就在張平和孫濤掰扯的時候,王把頭那邊總算是想到了辦法。


    隻見王把頭的幾個弟兄出去了一趟,再迴來的時候,已經搬進來了一包包的白米麵。


    “張平,這裏是一包白米麵,足足二十斤,供銷社有票,還得一毛六一斤,黑市上更是漲到了五六毛一斤!咱們折個中,按三毛一斤走,這二十斤算六塊錢,你看行不行?”


    王把頭拍著白麵袋子,說著,還揭開了一個口子,讓張平看清白麵的質量。


    白麵絕對是好東西,比苞米麵強多了。


    做饅頭,擀麵條,弄點菜,還能包餃子。


    苞米麵吃多了拉嗓子,而且還不容易消化,白米麵就是養人的東西,哪怕就是什麽東西都沒有,直接扔鍋裏煮,也是一碗疙瘩湯。


    “按您說的辦,咱就按六塊錢走。”


    張平笑嗬嗬的說道,心裏算了個賬。


    九十六塊減五十七塊,再減去六塊,再弄三十三塊錢,這批魚就算是都賣掉了。


    王把頭眼睛一亮,沒有多說,豎了個大拇指。


    張平兄弟,果然夠敞亮。


    二十斤白米麵,張平心裏已經樂翻了。


    要知道,他根本沒有麵票,所以如果他自己拿錢去買,這堆白米麵至少得花二十五六塊,現在便宜了好幾塊,他簡直賺翻了。


    不過張平也有點奇怪,有白米麵這種好東西,幹嘛拿來都換成魚?


    “你這小子,今天晚上還真是來對了!”


    就在這時,孫濤湊上來說道。


    “除了木幫,你還真找不到能一口氣吃掉這堆魚的人。”


    孫濤拿手向窗外一指,示意張平去看。


    張平向外看去,總算明白了孫濤這句話的意思。


    木幫的人,都是馬不離身的,而院外邊的馬車上,拉滿了東西。


    既有糧食,也有各種家夥事,滿滿當當,五匹馬的板車上都裝滿了。


    “他們有這麽多東西,怎麽還會被一百塊錢難住?”


    張平瞪大雙眼,被衝擊的不輕。


    沒看見這堆東西的時候,他還以為木幫都是苦哈哈,但看見了才反應過來,木幫不是窮,而是因為人家已經換了一大堆東西,所以沒錢再買肉了。


    “東西不少,但沒肉,沒油水怎麽行?而且這堆糧食裏邊,絕大部分都是給馬吃的,你還真以為是給他們自己?”


    孫濤笑嗬嗬的說道。


    “木幫對馬,比對待親老子還親。”


    又折騰了半天,張平又拿到了一些東西。


    張平一直關注著時間,擔心過了十二點。


    他答應過李秀芝,今天晚上無論多晚都會迴去,但照現在這狀況來看,今晚上指定是迴不了醫院了。


    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張平竟然發現李秀芝的好感度,又漲了兩點。


    每次都是一點一點的漲,雖不多,卻也已經漲到了三十七分。


    按照係統解釋,三十分以上就是路人好感,到了這時候,難道說就算不用自己主動哄,李秀芝就會對他改觀?


    想著李秀芝和孩子,張平歸心似箭,又催促了王把頭幾句。


    “十斤黃豆,再加上五尺布,都是大斜紋的花布,過年給老婆孩子做衣服絕對有麵子,這堆東西加起來,算你十塊錢,張兄弟,行不行?”


    王把頭又拖拖拉拉,弄來了一堆東西。


    有吃的有用的,但整體也不算多。


    他們拉的東西雖然不少,但畢竟是要上山生活的,不能隻緊著一樣換,否則把一樣東西換完了,後麵要用的時候,就沒有東西能替換了。


    對於黃豆,張平沒什麽想法,但是看見大花布,他的眼睛卻一亮。


    李秀芝那身衣服,實在破爛的不行了,妮兒就更別提了,根本穿的不是衣服,隻能算是零布頭。


    “好好好,這個好。”


    張平眼睛都快笑歪了。


    三十三塊錢,再減十塊,還差二十三塊錢。


    而這還不是最讓張平驚喜的,隻見王把頭推開門,帶著幾個兄弟往外走。


    “張平兄弟,接下來的東西有點大,得麻煩您自己出來看了。”


    張平跟著王把頭向外走,來到外麵,頓時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馬車上亮著燈,王把頭帶著弟兄在馬車前,不知在搗鼓什麽。


    “王把頭,咱真要把這東西給他?”


    一個弟兄說道,似乎十分舍不得。


    “臭小子,你還要我說多少遍,這批魚雖然貴了點,但省著吃絕對比肉更管用,咱們是到山裏幹活賺錢的不假,但也得留著命,你到底要錢還是要命?”


    “我當然要命,我才剛娶了媳婦,還不想死,但這東西也太寶貝了,怎麽能就這麽給人呢?”


    青年說道,聲音裏已經帶了一絲哭腔。


    但王把頭顯然懶得再勸他,直接把他踹到一邊,讓幾個弟兄把東西卸下來。


    砰的一聲。


    夜色中,忽然響起了一聲悶響,地麵都仿佛震了一震。


    在張平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個大黑家夥,出現在了張平眼前。


    火爐子。


    醫院裏邊擺著不少這樣的火爐子,甚至不少人家也有,但都比這個小點。


    他見過食堂裏用來做飯的那個大家夥,就是這樣的。


    將近膝蓋高的火爐子,加起來怕是有二十斤沉,就這麽擺在了他麵前。


    “王把頭,你要拿這東西跟我換?”


    張平說道,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的聲音中,已經多了一點點顫抖。


    有了白麵有了黃豆,還有了錢和票,張平自認已經滿足了,再換什麽東西,他都不會太過震驚。


    但他還是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打臉了。


    眼前的大火爐子,無論是用來做飯還是用來取暖,絕對是一戶人家最寶貴的東西,這是能傳家的。


    如果分家,就算為了這麽個火爐子,兄弟姐妹也能打破腦袋。


    “張兄弟,這個東西叫憋來氣,是我們兄弟從河東淘換來的,本來想著今年去山裏暖和點,但仔細想想也沒有必要,比起這玩意,還是肉對我們更重要!”


    “這算我們先寄存在你這的,等來年我們掙了錢,或者弄了別的東西,再來給你換迴來,你看怎麽樣?”


    王把頭吧嗒吧嗒抽著旱煙,一臉複雜的看著張平。


    其實他心裏也在淌血。


    憋來氣就是火盆子,但這個東西太大了,用來放在屋裏,哪怕外麵天寒地凍,屋裏的兄弟們也能熱的光膀子。


    如果不是別的東西不能動,他是真不想把這東西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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