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花了一分鍾,在泥塘邊刨了刨,弄到了一點紅蚯蚓。


    好在穿越的地方是夏天,若是換成冬天,地被凍住了,紅蚯蚓早就鑽到了幾米深的地下,就算有工具,張平也別想在十分鍾內挖出來。


    張平脫掉衣服,將兩個袖筒綁緊,隨後把紅蚯蚓塞進了袖筒裏,邁著步子,走進了池塘裏。


    六十年代的河溝裏,別說是魚,就連能吃的樹皮都被扒光了,根本別想撈到一點活物。


    但係統穿越的這個荷塘裏,魚卻很多。


    或許是因為靠著城鎮,這條魚塘本來就是被人承包的,沒有斷子絕孫網,也沒有天敵,魚蠢得要命,聞到食物的味道,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直接就遊了過來。


    連一分鍾都沒有,張平就發現了七八條大魚。


    幾條六七斤的大鯉魚,聞著紅蚯蚓的土腥味,爭先恐後鑽進袖筒裏。


    張平眼睛放光,激動的渾身發抖。


    一條,兩條,三條。


    前麵一條魚進了袖筒,立刻就被他扔到了空間裏,一連三四條,足足二三十斤魚肉。


    黑市上的豬肉,都賣到一塊五一斤了,魚肉能賣多少錢,是不是按斤賣,又或者按條賣?


    這麽大這麽肥的一條魚,就算不如豬肉值錢,也得七八毛錢一斤吧,這一條魚,起碼有兩三塊?


    張平腦子飛速轉,動手卻異常的穩當,不敢有一絲晃動。


    水塘裏的魚不少,但天性還在,稍微不對勁,它們立刻就會遊走。


    進了水的紅蚯蚓,不斷在袖筒裏麵掙紮,或許是聞到了天敵的味道,扭動的越發激烈,土腥味也更加明顯。


    探路的魚,沒有傳來任何動靜,後麵的魚群似乎是放下了戒備,不斷的遊過來,眼前的袖筒,就仿佛是蟠桃盛宴,一個個的搶著鑽進去。


    微風吹著蘆葦蕩,池塘裏麵,張平笑容幾乎扯到了後腦勺。


    “再多來點,吃誰的不是吃,吃我的!”


    張平已經懶得計數了,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


    抓魚!抓更多的魚!最好能把這魚塘裏的魚都抓完!


    一個地方的魚抓完,張平就換一個地方,吸引更多的魚過來。


    八分鍾後,他已經走到了池塘另一邊。


    一整天水米沒打牙,張平眼前陣陣發暈,但他還是堅持。


    熬過這幾分鍾,他想吃什麽有什麽。


    大米飯,熬魚湯,甚至還能換幾斤豬肉,再弄一碗雞蛋湯,加一塊魚肥膘熬油,還不得美死?


    “老劉,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的動靜。”


    正當張平沉浸在豐收的美夢中時,耳邊忽然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美夢。


    這裏有人?


    釣魚的?


    張平嚇了一跳,趕忙俯下了身子,緩緩鑽到了岸邊的蘆葦蕩裏。


    一米多高的蘆葦蕩,一鑽進去,就算隔著半米外,都看不到人影。


    “那邊好像有點動靜,但沒看到人影,你是不是想多了?”


    “見鬼,我剛剛明明聽到有動靜的。”


    “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偷懶?廢話少說,趕緊電魚,不然一會天亮了被村民發現,得打死咱們!”


    黎明下的池塘裏,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拿著電魚器,自以為沒人發現,卻不知道身後的蘆葦蕩裏,多出了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們。


    電魚的?


    這群狗娘養的東西,竟然敢電魚?


    釣魚佬不嘲笑釣不上來魚的,也不恨釣上大魚的,唯獨恨電魚的!


    在真正釣魚佬的世界裏,有兩大公敵,一個是用絕戶網的,另一個就是電魚的,而後者比前者更甚千百倍。


    電魚器一下河,整條河的魚都會浮上水麵。


    用斷子絕孫網的,撈的再多,好歹也還有剩,而用電魚器的,死的不僅僅是魚,甚至是河裏的一切生命。


    若是張平沒看見也就罷了,既然看見了,就不能不管!


    張平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就隻剩下了最後的一分鍾,心中頓時冒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你們在幹什麽?你們是不是在電魚?”


    淩晨時分,正是人困狗乏,精神最疲憊的時候。


    池塘裏的兩個人,本來就驚心膽顫,忽然聽到了一聲暴喝,猝不及防,兩人頓時跌進了河水裏。


    “有人,快逃!”


    “箱子裏的魚掉下去了!”


    “被抓住要坐牢,你還管魚幹什麽,逃命要緊!”


    小船之上,兩人甚至都沒看清河邊上有多少人,爬上船就落荒而逃。


    張平站在岸邊,看著像自己飄過來的魚箱子,頓時驚喜若狂。


    這算不算好人有好報?


    他製止了電魚的,老天爺就把這兩箱子魚送給他了?


    張平拚盡全力跳進荷塘,趕在最後一秒,抓到了兩個箱子。


    幾乎就在下一秒鍾,張平連同兩個箱子,全都消失無蹤。


    來不及驚喜抓魚的收獲,唿嘯的寒風便吹在身上,仿佛把骨頭都吹僵硬了。


    張平強忍著刺骨的冰寒,把已經濕透的衣裳披在身上,隨後邁著步子,一步步走進鍋爐房。


    “誰?”


    “大爺,還是我,不小心跌了一跤,衣裳全濕透了,您幫幫忙,讓我烤烤火。”


    鍋爐房外,老大爺驚愕的看著張平濕漉漉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雙眼。


    這小子,該不會是水鬼變的吧?


    “你是哪個屋的?叫什麽,哪個大隊?”


    “大爺,我是拐角那個病房的病人家屬,五大隊,張平。”


    有求於人,張平不敢不聽,哪怕已經凍得臉色發青了。


    看著張平不像作偽,老大爺點了點頭,讓張平進了鍋爐房。


    有了暖和氣,又喝了兩口熱水,張平總算緩過勁來了。


    “我這裏還有兩個紅薯,你吃不吃?”


    一個聲音響起,老大爺沒等張平說話,隨手從鍋爐下麵,扒拉出來了兩個紅薯。


    烤通紅的紅薯,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張平像是餓急了的瘋狗,隻來得及說一聲謝謝,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燙燙燙!”


    “你這小子,看著也有膀子力氣,是條漢子,怎麽就混得連身禦寒的衣裳都沒有?”


    老漢子冷眼看著張平,撇了撇嘴。


    這年頭日子難,的確不假,但落魄到張平這個地步,隻能說是張平自己不爭氣。


    “大爺,您說的是,我一定痛改前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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