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野豬,這麽湊巧?


    張平眼中,閃過了一絲古怪。


    “孫哥,你咋想到找我了?”


    他還以為孫濤消息靈通,從宋老九或者農協會那裏知道了交易,哪想到才剛說完,白向奎就咳嗽了一聲。


    “張平同誌,你誤會了,打野豬的事情,自然有我們市裏的小組負責,今天晚上來找你,隻是聽說你有個抓魚的本事,想請你去河溝裏撈點魚當補給。”


    撈點魚?


    感情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沒打算邀請他一起打野豬?


    張平看向孫濤,想看看他怎麽說。


    “張平兄弟,市裏的小組的確很厲害,子彈寶貴,都得留著用來打敵人,所以抓野豬的時候隻能靠人力,白隊長有一套自己的辦法,已經替周邊三四個縣城解決野豬災了。”


    孫濤急忙解釋。


    提起自己擅長的領域,白向奎一掃頹勢,露出了一絲傲然。


    “最近半年,我帶著野豬處置小組,一共走遍了周邊三個縣城,共抓了六頭野豬,除了三位同誌受傷,落下了殘疾之外,沒有一個人死亡。”


    “不過根據我的探查,周邊幾個縣城的野豬仔,都是順帶,真正的問題出在大王莊這裏,大王莊周邊山高林密,更遠處還連接群山重欒,這裏的野豬應該是最多的。”


    “山裏沒有食物,我們來的匆忙,也沒有準備糧食,所以想請你抓點魚,讓我們隨身攜帶,沒有肉食,實在是扛不住。”


    白向奎滔滔不絕的說道,眼睛直直的盯著張平,以為張平會麵露崇拜。


    然而張平聽了隻是聳了聳肩膀,滋溜滋溜的喝著紅糖茶,壓根沒看他一眼,更別說驚訝了。


    “你們打野豬,我能分肉嗎?”


    張平說道。


    “張平同誌,我們讓你幫忙是你的榮幸,你還敢分肉,你到底有沒有榮譽感?”


    白向奎臉色一沉,厲聲喝道。


    榮譽感,是吧?


    張平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不能分肉沒事,豬肉養分大,骨頭還可以搗碎做肥料,我建議直接就地埋進土裏,來年種莊稼更結實。”


    “好不容易抓的野豬,怎麽能埋進地裏,當然是拉迴市裏去,有我們……”


    白向奎臉色一沉,不耐煩的看著張平。


    “就讓你抓幾條魚而已,你哪那麽多廢話,野豬怎麽處理和你有關係嗎?”


    “沒關係,是吧?”


    張平冷冷的看著白向奎,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


    “幹活讓我幫忙,分肉卻沒有我的份,孫濤,這專家當的也太舒服了吧?”


    張平陰陽怪氣的說道。


    白向奎聞言,頓時氣炸了肺,搪瓷碗猛的砸在地上,衝著張平一指,鼻子差點氣歪了。


    “張平,你別給臉不要臉,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抓不抓魚?”


    “沒興趣,沒時間,更沒意思。”


    張平直接甩了三個閉門羹,手中搪瓷碗,猛的也砸了出去。


    一瞬之間,白向奎驚唿了一聲,狼狽的跳到了門外,氣的幾乎冒煙。


    這小子簡直是給臉不要臉。


    “張平你別後悔,沒有我幫忙,你們大隊的野豬災休想過去,等事情傳開,我看你怎麽和大隊交代。”


    說完,白向奎氣唿唿的轉身就走。


    屋子之中,孫濤尷尬的站在原地,有些無語的看著張平。


    “張平,他好歹也是市裏的專家,你何必跟他鬥氣呢?”


    他也有些煩白向奎,但市裏的專家又待不了多久,把他們哄走就完了。


    而且,不管分不分豬肉,好歹能把野豬災熬過去,不是嗎?


    “孫濤,你是不是覺得沒了他,我們五大隊的野豬災就解決不了?”


    張平淡淡的看著孫濤。


    孫濤剛要點頭,卻忽然間愣了一下。


    夜色裏,光線暗淡,他看不太清楚。


    直到張平從床上摸索了一下,他才發現張平的床上,放著一根將近兩米長的大杆子。


    “兄弟,隻是一根破杆子,你該不會以為靠它,就能殺了野豬吧?”


    孫濤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卻倍感荒誕的搖了搖頭。


    張平真是太沒見識了,那可是野豬,子彈都能硬扛十幾顆,就憑一個破杆子,怎麽打的死?


    野豬皮糙肉厚,又善於叢林奔跑,在環境惡劣的叢林之中,就算是神槍手,能瞄準的機會也不多,往往一梭子子彈下去,很可能都打不中一下。


    秋收的時候,大隊上不是沒想過找戰士幫忙,結果派了一個小隊進去,據說廢了上百發子彈,也隻抓住了兩頭野豬。


    這個消耗比,實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現在是困難時期,上戰場殺敵,都得講究一顆子彈,一個敵人,上百發子彈才弄死兩頭野豬,這太不劃算了。


    也正是因此,後來到了冬天,大隊上又派人去找戰士幫忙,結果等了又等,上麵也沒有派人下來,最後隻給了一個建議,說是盡量組織村民獵人自救,不要消耗彈藥。


    子彈寶貴,大家也能理解上麵的難處,所以才有了請白向奎來幫忙的想法。


    人家大老遠的來獵殺野豬,就算不分給大隊上一塊肉,也無所謂。


    孫濤實在搞不懂張平的想法。


    “誰說我沒辦法?我這杆子上有長矛頭,一紮下去,刺破心髒,就算野豬有十條命也扛不住!”


    張平淡淡的說道,開始穿衣服向外走。


    他本來沒打算今晚就行動,但白向奎一插手,反倒給了他一點動力。


    見張平收拾東西衣服,說幹就幹的樣子,孫濤頓時呆住了。


    “兄弟,你可別衝動,你都不知道野豬在哪裏,你怎麽去抓?”


    他趕忙勸說。


    孫濤非常欣賞張平,實在不想看著張平死在野豬林裏。


    “孫哥,你要是把我當兄弟就別勸我,隻要告訴我王把頭的林場往哪邊走,剩下的就不用多管了。”


    張平去意已決。


    這小子,是玩真的?


    孫濤沉默了片刻,不再廢話,從懷裏掏出了一張二道坡的地圖。


    “五大隊向北走大概十多裏路,到了那報我的名字,會有人帶你見王把頭,缺什麽跟他要,賬算我身上。”


    孫濤沒再廢話,盡管不看好張平,但做人卻非常大方。


    張平看著地圖,眼睛一亮。


    有了地圖,就有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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