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海早被嚇破了膽,聽到漳平的話,趕忙蹲地上扒了點土,包住自己的穢物,也顧不得髒,趕忙滾開了。


    看著張慶海離去的背影,張平眉頭越皺越緊。


    必須得改變一下風評。


    房子弄好了,吃喝不愁了,但如果總被人欺負,這日子也太窩囊了吧?


    自家的房子,竟然被當成公共廁所,說明原本張平在五大隊的地位,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簡直被人當著麵打臉。


    這樣的日子再過下去,他才剛讓李秀芝對他有了點信心,還不轉頭又被欺負跑了?


    “張慶海,你這老家夥改性了,好好的不去喝酒,紮什麽籬笆?”


    五大隊的樹林子邊上,幾個村民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張慶海。


    張慶海拎著一把鐵鍬,刨了一個坑,隨後拿起木頭筷子,猛的鑿了幾下,把木頭砸進地坑裏,又埋了點土,確定不會鬆動,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迴頭瞪向村民。


    “你管我幹什麽?老子想喝酒就喝酒,想幹活就幹活!”


    說完,他又轉身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幾個村民被嚇了一跳,沒想到張慶海竟然這麽大脾氣。


    “準是在外麵又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


    “他也就敢欺負欺張平,那姓張的是個廢物,白瞎了李秀芝那麽好的媳婦!”


    說起李秀芝,幾個村民頓時一陣唏噓。


    這麽好的姑娘,雖然出身有點問題,但絕對是個好媳婦,怎麽就攤上了張平那個廢物呢?


    三人有說有笑,往村外麵走去。


    劉家溝附近有幾條河,昨天聽說有人撈出了不少魚,他們打算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撈到。


    要是能抓到魚,今年這個年就能過個肥年。


    三人正往外走,卻忽然間愣了一下。


    山路之上,一個人在村裏瞎溜達,好像是剛剛轉了一圈。


    對方雖然看著身形單薄,但是卻很有力氣,一看就是吃飽了飯的主,不像他們餓的前胸貼後背,連走路都沒什麽力氣。


    “那小子,是不是張平?”


    張大膽說道。


    他是村東頭的,在五大隊來說,家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但早年間出了點意外,眼睛一直有點毛病,看不清遠處的東西。


    其他兩個人,已經好幾天沒吃頓飽飯了,雖然眼神沒問題,但是卻也看的不太清楚。


    等那人逐漸到了身前幾米處,三人才最終確定了對方是誰,頓時驚唿了一聲。


    “張平,你到底死哪裏去了,怎麽現在才迴來?”


    張大膽說道。


    五大隊裏,姓張的占了七成,而且都沾親帶故。


    嚴格說起來,他還得喊張平一聲表哥,但是自從張平死了爹娘,他就從沒把張平當成哥哥。


    開什麽玩笑,這小子連飽飯都吃不起,好不容易討了個媳婦,還不好好過日子。


    讓這種人當哥哥,他簡直丟死人!


    張平聽到有人喊,卻並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因此幹脆當做不認識,直接就往村裏走去。


    他剛剛教訓了張慶海後,想著先熟悉一下村子路況,沒想到會有人喊自己。


    “張平,你給我站住,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嗎?”


    見張平不搭理自己,張大膽頓時急了。


    這小子平日裏見到自己,要麽躲著走,要麽點頭哈腰,現在竟然敢無視自己?


    五大隊都是窮哈哈,但再窮的哈哈,也比張平強的多。


    “張平,我跟你說話,你給老子站住!”


    張大膽吼了一聲,一揮手,帶著兩個弟兄就攔住了張平。


    張平實在不想惹麻煩,但耐不住原本的張平太廢物,好像誰見了他,都能踩他兩腳。


    “我有事,滾開!”


    張平正有滿身的怒氣,發泄不出來,因此也不客氣。


    “你這小子滿麵紅光的,你這兩天到底去幹什麽了?老實說,你是不是把媳婦賣了?”


    張大膽盯著張平,越看越覺得古怪。


    這小子以前餓的前胸貼後背,明明人高馬大,卻總是駝著個背,像是三輩子沒吃過飯。


    但現在卻不同,不但站的挺直,而且寒冬臘月裏臉色卻很有紅潤,還帶著點油光,一看就是肉吃多了泛出來的油。


    這還了得?


    他張大膽都幾個月沒吃過肉了,苞米麵都吃不飽,這小子竟然有肉吃?


    “你說誰賣媳婦呢?你再敢說這話,信不信我揍你?”


    張平冷冷的說道,開始摩拳擦掌。


    張慶海那邊,才剛剛教訓完,想不到又有人來找不自在。


    張平倒是沒關係,反正紮籬笆這個活,人越多越好。


    他不嫌人多。


    “大膽,咱們跟他廢話什麽?先把他揍一頓,他身上肯定還有錢!”


    另外兩人已經忍不住了,尖叫一聲,猛的撲了上來。


    大膽?


    他就是那個張大膽?


    張慶山嘴裏,另一個欠抽的家夥?


    張平本來不想動手,聽到他這名字,頓時不再留情。


    三拳兩腳,包括張大膽在內,都被張平打倒在地了。


    “張平,表哥,別打了,別打了,骨頭都被你打散了!”


    “張平,罵你的人是大膽,你打他吧,別打我們了!”


    剛剛還叫囂要揍張平的人,現在捂著腦袋,不斷哀嚎,轉頭就把張大膽給賣了。


    張大膽如遭雷劈,不敢置信的看向兩個弟兄。


    當初說好斬雞頭燒香,結拜為兄弟,他們這就把自己給賣了?


    “想不挨打,是吧?跟著張慶海一起紮籬笆!我給你們兩天時間,如果這個籬笆紮不起來,我還揍你們!”


    張平冷冷的說道,拎起張大膽的脖子,輕輕一提,就把他拽起來了。


    先是吃魚,又是吃肉,張平哪怕沒怎麽鍛煉過,但體格子依舊比張大膽好了太多。


    毫不客氣的說,以他現在的體格,打張大膽這樣的,十個都不嫌多!


    樹林邊上,張慶海心裏越想越憋屈。


    張平那小子,到底是怎麽迴事?


    以前明明就是個怎麽打都不吭聲的廢物,昨天晚上竟然大發神威,三拳兩腳就把他打的哇哇大叫。


    “肯定是我喝了酒,沒有力氣才讓他得手,等我清醒幾天,再教訓他。”


    張慶海默默的想著,狠狠一鐵鍬砸在地上,轉頭就想把籬笆全都拆掉。


    他還想娶李秀芝當老婆,怎麽能忍得下這口氣?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後麵傳來一陣聲音,迴頭望去,手中的鐵鍁頓時掉在了地上,愣在了原地。


    “我讓你給我紮籬笆,結果你忙活一天,就幹了這麽點活?”


    張平皺起眉頭,看著張慶海。


    籬笆才紮了不到五分之一,按照這個進度,起碼得幹四五天。


    他哪兒等得起?


    在他身後,張大膽三個人老老實實,就像是三隻被馴服了的野狗。


    “你們三個愣著幹什麽,還不過去幫忙。”


    張平好說道。


    聽聞此言,張大膽三人頓時湊上前去。


    看著張大膽三個一臉被打怕了的樣子,張慶海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三個小子,該不會也被張平打了吧?


    這個張平,到底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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