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時候來的?站在門口偷聽老師說話,真是不懂規矩。”


    教導主任眼神閃爍,明顯是心虛了。


    溫言緊不慢地說:“我是來問張傑老師問題的,主任您要是擔心,大可以留在這兒看著,這樣,也就不會傳出什麽亂七八糟的閑話了。”


    這話軟中帶硬,綿裏藏針。


    溫言就是在明白地告訴教導主任,他們剛才說的那些話,自己都聽見了。


    他這種人,根本不配為人師表!


    而且,溫言現在可不怕任何人。


    謝家和學校的雙重流言風波剛過,她正愁沒地方發泄呢,教導主任自己撞上來,正好拿他開刀。


    教導主任哪能聽不出溫言話裏的意思,他狠狠地瞪了張傑一眼,然後一甩袖子,氣唿唿地走了。


    張傑長長地歎了口氣,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我是不是真的不該逞強,家裏成分不好,還非要當什麽老師,如果我不是老師,是不是就不會受這麽多氣?”


    那聲音充滿了無奈和絕望。


    他以為溫言是來找他說課題小組的事,都沒等溫言開口,就直接擺了擺手:“別來了,課題小組的事兒,沒戲了。”


    溫言一屁股坐在張傑對麵的椅子上。


    她當然知道課題小組現在搞不成了,教導主任那關就過不去。


    但她心裏憋著一股火,不吐不快。


    “張老師,課題小組的事兒先放一邊。我就是想知道,你跟那教導主任到底有什麽過節?”


    張傑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閃過複雜。


    他緩緩地低下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們以前是同學,關係還不錯。”


    溫言挑了挑眉,顯然不相信這種說辭,“那他現在怎麽跟瘋狗似的,逮誰咬誰?”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就不一樣了。”


    他聲音哽咽了,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再也說不下去。


    溫言還想再問,可看著張傑那副痛苦的模樣,她又不忍心了。


    “張老師,你不想說就算了。”


    溫言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不過,我相信你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等你什麽時候想搞課題小組了,隨時告訴我,我一定支持你。”


    張傑眼神中充滿了感激:“謝謝你,你好好學習,等等時機成熟了,我會通知你的。”


    溫言點點頭,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你怎麽了?愁眉苦臉的。”


    林念從後麵追了上來。


    溫言勉強笑了笑:“就是有點煩心事。”


    “學校裏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都過去了,你還有什麽可煩的?”


    溫言突然靈光一閃。


    林念的姐姐也是這所學校畢業的,說不定知道些什麽。


    “你姐姐以前也是咱們學校的,她比我們大幾屆?”


    溫言試探著問道。


    “對,我姐比我大五歲呢,怎麽了?”林念好奇地看著溫言。


    “那你姐姐認不認識一個叫張傑的老師,還有咱們學校的教導主任?”


    林念想了想,點了點頭:“好像有點印象,我姐跟我提過一嘴,說他們那一屆有個叫張傑的,學習挺好的,不過家裏條件不太好。教導主任我好像也聽她說過,不過具體叫什麽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太好了!”溫言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迴去幫我問問你姐姐,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我總覺得張老師有難言之隱。”


    “好。”林念一口答應了下來。


    ……


    第二天一大早。


    林念就火急火燎地衝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拽著溫言的胳膊:“溫言,出事了,你快跟我走。”


    溫言被她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怎麽了?天塌下來了?”


    “我姐她她聽說張老師的事兒,班都不上了,直接殺到學校來了。現在正堵著張老師,你快去看看吧。”


    林念急得直跺腳,聲音都帶了哭腔。


    溫言也顧不上多問,拔腿就跟著林念往張傑辦公室跑。


    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溫言一眼就看見了裏麵站著的人。


    這不是這不是在部隊醫院的女醫生嗎?


    世界可真小,繞來繞去,怎麽哪兒都能碰上。


    林念可沒注意到溫言的異樣,她指著裏麵那個身穿白大褂,頭發一絲不苟盤在腦後的女人,對溫言說:“那就是我姐,林雨晴。”


    林雨晴正站在張傑麵前,眼睛紅紅的。


    “張傑,你迴安城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還要躲我到什麽時候?”


    張傑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像是要躲開林雨晴的視線:“你怎麽找到這兒來了?我們之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說清楚什麽了?”林雨晴猛地提高了聲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們之間的事情是你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嗎?”


    “我告訴你,不管以前還是現在,我的心意從來都沒有變過!你要是還有點良心,今天晚上就來找我。要不然我就天天來,我讓你這輩子都不得安生。”


    張傑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咽了迴去。


    林雨晴步步緊逼:“怎麽不說話,你以為你躲到這兒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以為你換個地方,就能擺脫我了嗎?”


    張傑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抬起頭,直視著林雨晴的眼睛。


    “林雨晴,你別再來找我了。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當初你一聲不吭就走了,現在跟我說不可能?張傑,你把我當什麽了?你把我對你的感情當什麽了?”


    “我就是個懦夫,我配不上你,就算當初我沒走,你爸媽也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與其到時候被他們拆散,還不如我自己知難而退。”


    林雨晴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她爸媽當初有多麽反對她和張傑在一起,在他們眼裏,張傑就是個沒背景、沒學曆、沒前途的三無人員,根本配不上他們家書香門第。


    她恨父母的阻撓,恨他們的勢利。


    但她更恨的,是張傑的懦弱,是他的不告而別,是他輕而易舉的放棄。


    仿佛他們之間是一場笑話。


    林雨晴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卻帶著決絕:“張傑,我告訴你,隻要我想,就能讓你在這兒待不下去。”


    張傑的臉色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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