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心裏冷笑,這溫婉寧又在演戲。


    她伸手探了探溫婉寧的額頭,又把了把脈,脈搏沉穩有力,健康得很。


    溫言眉頭緊皺,語氣凝重地對謝鬆柏說道:“她這是急火攻心,我得趕緊給她施針。”


    謝鬆柏一聽,連忙催促謝鬆時:“快把嫂子的銀針拿來!”


    謝鬆時很快就把銀針盒遞了過來。


    溫言打開盒子,故意挑了一根最長的銀針,作勢要往溫婉寧的太陽穴紮去。


    溫婉寧的眼皮微微顫動,似乎是透過眼縫看到了那根駭人的長針,她裝不下去了。


    隻見她呻吟了兩聲,緩緩睜開眼,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虛弱地問道:“溫言,你拿這麽長的針做什麽?我暈針。”


    溫言見她裝不下去了,便順勢將銀針收了起來,淡淡地說道:“你剛才昏迷不醒,我們都急壞了,不給你施針,你怎麽醒過來?”


    謝鬆柏看見溫婉寧醒了,頓時又犯了難。


    老爺子讓他把人送走,可眼下溫婉寧剛醒過來,他就算再鐵石心腸也開不了這個口。


    溫婉寧似乎全身無力,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溫言眼疾手快,搶在謝鬆柏之前,一把將她扶了起來。


    溫婉寧柔弱地靠在溫言身上,低低地啜泣了幾聲,才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謝鬆柏和謝鬆時,“二少爺,三少爺,謝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顧,我今天就準備離開了。真的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好,我以後也會把這份恩情記在心裏的。”


    謝鬆柏本想說溫婉寧留在這裏不合適,可溫婉寧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他這人雖然一根筋,又心地善良,最見不得女人掉眼淚。


    尤其溫婉寧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若是不知情的,還真以為謝家苛待了她。


    溫言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反而一臉關切地扶著溫婉寧,柔聲說道:“婉寧姐,你這是說什麽呢?你身子還沒好,怎麽能就這麽離開呢?你放心,我去跟老爺子說,讓你在這裏好好養病,過幾天再走也不遲。”


    溫婉寧心裏暗恨,她原本想依靠謝鬆柏的憐惜賴在這裏,沒想到被溫言搶先一步,搞得她好像不想走似的。


    溫言當然知道溫婉寧的小心思,如果讓謝鬆柏去跟謝老爺說,那溫婉寧指不定還能賴到什麽時候。


    她去說,那溫婉寧什麽時候好,什麽時候走,主動權就完全掌握在她手裏了。


    溫言來到書房,謝老爺正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言言,有事嗎?”


    “爸,”溫言走到謝老爺麵前,輕聲說道,“我來是想跟您說說婉寧姐的事。姐妹一場,看她這個樣子,我也很擔心。”


    謝老爺歎了口氣,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明,“言言,你的善良爸知道,但是這溫婉寧。唉,不是爸不顧念你們姐妹情分,實在是……”


    他頓了頓,沒把話說透,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希望溫婉寧盡快離開謝家。


    溫言立刻會意,順著謝老爺的意思說道:“爸,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婉寧姐的。等她一個星期之內身體好轉,我就送她迴去。”


    “好孩子,”謝老爺欣慰地拍了拍溫言的手,“沈哲文那小子不是什麽善茬,你要多加小心,你也得顧好自己。”


    “我知道的。”溫言乖巧地應道。


    謝老爺又關切地詢問了謝鬆寒雙腿的情況,這才讓溫言迴去休息。


    迴到謝鬆寒的房間,溫言熟練地給他收針。


    她明顯感覺到謝鬆寒的雙腿不自覺地動了一下,像是有了反應。


    “鬆寒,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謝鬆寒緩緩睜開眼,深邃的目光落在溫言臉上,搖了搖頭,“沒有,隻是剛才好像感覺腿動了一下。”


    溫言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像是夜空中閃爍的星辰,“真的嗎?那太好了!看來我的針灸真的有效。”


    “鬆寒,”她斟酌了一下,開口道,“我明天就去孫大夫那裏幫忙了,你在家照顧好自己。”


    謝鬆寒看著溫言閃亮的眼眸,他知道她心中所想,並沒有拒絕,“好,放心吧。”


    晚飯時,謝家眾人齊聚一堂。


    謝鬆寒主動提起溫言想去孫登先那裏幫忙的事,“爸,我想讓溫言去孫大夫那裏學習一段時間。”


    話音剛落,謝鬆柏就猛地放下筷子,眉頭緊鎖,“鬆寒,你這腿才剛有點起色,溫言這個時候怎麽能離開?再說,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去那種地方拋頭露麵,像什麽樣子?”


    溫婉寧也柔柔弱弱地開口了,“溫言,我知道你是為了大哥好,但是大哥的腿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你還是留在家裏好好照顧他吧。要是你想跟孫大夫學習,可以請他來家裏啊,這樣也方便。”


    她這副善解人意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有多關心溫言和謝鬆寒。


    溫言解釋道:“今天鬆寒的腿有了肌肉反應,這可是個好兆頭。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去孫大夫那裏好好學習,才能更好地製定接下來的治療方案。”


    “再說,多學點東西,總歸是好的,也能精進我的醫術,對鬆寒的腿更有幫助。”


    謝老爺雖然對溫言頗為欣賞,但骨子裏還是老一輩的思想,認為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謝家又不是養不起她,“言言,你的孝心爸知道,但是……”


    溫言看著謝老爺也露出遲疑的神色,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這才隻是個開始,以後她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難道都要被這些陳舊的觀念束縛住嗎?


    就在這時,謝鬆寒清冷的聲音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我已經答應溫言了。”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


    他深知溫言的渴望,也尊重她的選擇。


    在他看來,即使溫言嫁給了他,也依然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權追求自己的夢想。更何況,溫言是為了他,才想去精進醫術,他更沒有理由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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