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房門口的賀臻,看著陸星辰一把將頭上的針織帽給扯了下來,指著頭上包著紗布的傷口說:「這是第幾次,因為你的賭債我受傷了?但你問過我痛不痛嗎?你一直強調我是你女兒應該給你什麽,但你盡過一個父親的職責嗎?你說你爰我媽,但最近幾年因為你她居然患上了心髒病,昨天因為那些追債的人,現在又在醫院裏躺著,你呢,又做了什麽!」


    說到最後,陸星辰有些歇斯底裏,感覺以前還能忍著,最近她很糟糕,不知道為什麽會變得那麽脆弱,那麽患得患失,那麽覺得自己委屈?


    病床上的陸振廷,看著她額頭的傷,還有滿眼的血絲,嘴巴張了張,但最後又隻能痛苦說道:「那我欠了錢沒辦法還,那些人一直找我該怎麽辦?我也想翻盤把錢還了,但誰想到又輸了,而且我也被打成這樣了……」


    看著床上滿身傷疤,狼狽又可惡的男人,陸星辰終於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從包裏翻出提款卡砸到他病床上,「錢都給你,去賭吧,到我們一家三口都死在你手上你就安心了!」


    然後她轉身要往門口走,突然想到什麽又迴頭對著床上的男人說:「你輸給陸恆從來不是因為他比你有錢,而是他比你有心,至少他從來不會讓我害怕我跟我媽活不到明天!」說完她轉身大步走出病房,淚水也跟著決堤。


    隻是在開門的那一瞬間,見到賀臻,頓時覺得……無地自容。


    為什麽要在最狼狽最崩潰的時候見到他?


    而下一瞬間又突然明白,為什麽自己最近那麽患得患失。


    因為她有了貪念。


    明知得不到,她卻時刻覬覦著他,越是覬覦,就更加覺得自己悲哀到塵土裏。


    陸星辰將拿在手上的針織帽,重新戴了迴去,遮蔽了自己頭上的傷口,然後麵無表情地從他麵前走了過去。


    ☆☆☆


    賀臻轉身跟她走,她的腳步越走越急。


    賀臻三步並作兩步拉住了她的手腕:「星辰。」


    陸星辰深唿吸,頭也不迴地扯了一個嘴角,才發現自己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她低聲說:「辭呈在我桌上,如果賀總不方麵拿,我會打電話給羅秘書。」說完抽出自己的手。


    但賀臻大手將她握得更緊,然後走到她身邊,開口想要安慰,又感覺安慰的話太遲了,他低聲說:「對不起。」


    強壓下去的眼淚,在他這一聲道歉下又湧上眼眶,她終於能笑了出來,「賀總有什麽可道歉的,從一開始就是我在騙你,又是我死皮賴臉非要在你的公司上班,你一點錯都沒有。」


    「是我不對,跟我迴去。」賀臻說著拉著她就要往外麵走。


    「我已經辭職了!」她已經不想跟這些人有任何關係,不管是賀臻還是陸恆,見到他們過得太好,她心裏嫉妒得要死,「你放手!」


    賀臻沒有放手,她被迫跟了好長一段路,直到出了醫院的大門,她用力甩開了他怒聲喊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我已經辭職了!」


    陸星辰此刻處在崩潰的邊緣,說關於感情的事她不會聽更不信,賀臻隻能換個話題說:「你就算要辭職,是不是得給公司一個交接的時間?」


    對,辭職說是要提前一個月報備的,陸星辰不屑一笑,「那上個月的薪水就讓公司都扣了吧。」


    「那你還沒收尾的工作能丟給誰?」賀臻反問她,「再說,前兩月加班加點完成的專案,你不想把獎金先拿到手嗎?」


    「我不要了!」


    她是窮困潦倒,但他有必要在這個時候還拿錢來挖苦她嗎?陸星辰的理性在暴走,她無所謂地大笑了兩聲。


    「我知道你現在很有錢,你就是想讓我看你現在多有錢,我有多淒慘,可那又怎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就算餓死了也不會求你,所以就算你富可敵國,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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