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步走出房間,一出房門,便將臉上的眼淚抹去,又得意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門,才轉身離去。


    一出門,千山便迎上去,遞上兩封信,一封是陛下傳來的密信,一封是妹妹齊玉的字跡。


    他打開妹妹寫的信看了一眼,原本平靜的臉上,眉頭瞬間蹙起,這封信,看得他是咬牙切齒。


    “好啊!好得很!”他將信捏做一團,放進手心裏,隨後打開了陛下傳來的密信。


    信中言:借東風,火燒定國公府。


    千山道:“下月初二,是定國公夫人的壽辰,陛下的意思,可是想找那半冊賬本?”


    陸硯冷不丁說了句:“榆木腦袋!定國公一介武夫,他看得懂賬本嗎?”


    千山也有些好奇,既然賬本不在定國公那兒,陛下為何要說,火燒定國公府?


    太陽西落時,顏寧還坐在床上發呆,阿汐買了許多好吃的,走進被人看守的房間。


    一進門,她一麵放東西,一麵問床榻上的顏寧,“藥吃了嗎?”


    聽見她的聲音,顏寧才恍惚迴頭應答:“吃過藥了。”


    阿汐手腳麻利地給她掰了一個燒雞腿遞過去。


    “我晌午采藥去了,剛才迴來,便聽你夫君說,你生他的氣不肯吃東西,讓我去給你買吃的。”


    阿汐大口吃著肉,嚼吧嚼吧後,看著她不接雞腿,勸說道:“你和你夫君吵架,為什麽要餓自己的肚子來懲罰自己?”


    “他不是我夫君,是他奸汙我,還厚著臉皮到我家上門提親,他就是個畜牲!”顏寧情緒激動地喊著。


    靠在門外的陸硯聽了個實在,他冷笑一聲,雙手環胸,靜靜聽著裏麵的動靜。


    屋內的阿汐不顧她的哭喊聲,繼續吃著雞腿兒,似乎毫不在意她說的這些話。


    等她哭夠了,發泄完了,阿汐才擦了擦手坐在凳子上,拿起甜點繼續吃,一邊吃,一邊說:


    “我是個孤兒,兩歲時,就被師傅撿迴了家,我師傅,帶著我,走遍整個大夏,到處給沒錢的人治病,給窮人治病嘛又沒有診金,經常三天兩頭,食不果腹。”


    她喝了口茶,繼續說著:“但是我師傅隻要一有吃的,他便會緊著我吃飽。”


    “後來我長大了,飯量見長,師傅就帶我在淮安城安了家,采草藥給人看診,日子就這麽過下來了。”


    “七年前的冬天,我得了風寒,一直咳嗽,那天,師傅不讓我跟著他一起出去給人看病,他怕我吹冷風,便把我留在家裏。”


    “我一個人看家,想著師傅迴來,能吃上一口熱飯,便在院子裏生火做飯,就是那天,村裏的老流氓李三郎盯上了我。”


    聽到這裏,顏寧才緩緩將目光移向笑著的阿汐。


    她繼續說著:“李三郎問我師傅在沒在家,我說不在,他便進了院子,師傅跟我說過,李三郎不是什麽好東西,不許他進我們院子。”


    “那天,他進了我和師傅的小院,我被他抓住,生拉硬拽,拖進了屋子裏,我打他,罵他,咬他,用盡了所有力氣和辦法,還是沒能逃過。”


    “我師傅迴來時,聽見我的哭聲,火急火燎地跑進來,看到我衣衫不整哭嚎的撕心裂肺,又看見李三郎還在提褲子,我師傅轉身進院子裏,拿起菜刀進屋,還上了門栓,追著李三郎滿屋跑,他砍了李三郎,整整三十二刀!”


    “好在青天大老爺痛恨李三郎這下流畜牲,向上陳情,將師傅從牢獄裏放了出來,自那以後,師傅便一病不起,他臨終前,一直跟我說。”


    “說這世道,給女子太多枷鎖,名節清白,賢良淑德,舉止端莊,還得言行得體,相夫教子,尊敬婆母。”


    “他讓我,不要被世道給女子定的規矩所縛,他說希望我好好活著,快樂的活著,去走一走,他抱著我時,走過的路!”


    顏寧坐在桌前,滿眼心疼地看著強顏歡笑的阿汐。


    “這麽看著我……”阿汐話音還未落,便被顏寧抱住,她輕撫著阿汐的背,安慰的話她已經說不出口。


    隻想抱抱她!既是抱她,也是抱著自己!


    阿汐說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可憐心疼我,而是想告訴你,天塌下來,也要好好吃飯,你說那個男人是畜牲,那把他殺了就好了,省事兒!”


    她的聲音洪亮,本來門外的陸硯聽到她的遭遇,還心疼她,沒想到這小姑娘這麽毒,還揚言要殺了自己。


    他莫名打了個寒顫,渾身汗毛直立,堂堂攝鎮王,上打王侯貴族,下打三歲小兒,給小陛下守江山,刀劍無眼都沒像這會兒這麽怕過!


    聽見裏麵的阿汐又說道:“我知道有一種毒,可以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死掉,如果你想要,我給你做!”


    陸硯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見顏寧毫不猶豫地說了句,“我要,他這種人,就該死!”


    他已經能想象到,顏寧說這句話的樣子,陸硯心中暗罵:兩個小沒良心的,還想毒死我?


    他後退幾步,一抬手千山便出現了,“把這兩個女人,給我盯緊了,她們兩個正商量著,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毒死我。”


    千山一愣,他也沒想到,夫人會這麽狠心。


    “少主,你還是老實跟夫人說,是你救的她,不然一個沒看住給你毒死了怎麽辦?”


    陸硯冷哼一聲,“不能給她這個機會,你趕緊派人,準備馬車,連夜趕迴綏遠城。”


    “是。”千山領命而去。


    陸硯長吐一口氣後,看著眼前的木門,準備好表情後,才走上前去將門打開。


    聽見動靜的兩個女人,身子猛地一顫,隨後目光齊齊望向陸硯。


    阿汐瞪著他,沒好氣地問:“你進來幹什麽?”


    “我夫人在這兒,你問我進來幹什麽?”陸硯說著,往床上一躺,賤兮兮地對顏寧說道:“夫人,夜深了……”


    阿汐怕這個人麵獸心的男人會對顏寧再做什麽,假裝什麽沒聽見,也假裝什麽都聽不懂一樣,自顧自地往嘴裏塞東西。


    自從七年前師傅走了之後,她再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一日三十文,日子過得實在太緊巴了,能吃上這些東西,她想都不敢想!


    床上躺著的陸硯看著阿汐一口接著一口。


    想起她跟顏寧說的那句神不知鬼不覺,心裏一陣埋怨:這死丫頭,吃著我的銀子買的點心,居然跟我夫人密謀要殺我!簡直跟阿玉如出一轍,一邊哥哥哥,一邊在哥背後捅刀子!


    阿汐吃的越香,陸硯就越想越氣,他坐直身子,雙手環在胸前,一個眼刀子遞給阿汐。


    阿汐兩眼一眯,恨不得立刻給他下毒,心裏罵罵咧咧的,瞅他就不像什麽好人!


    她以為,是陸硯給顏寧吃的‘一夜無眠’,又聽顏寧說她是被這個男人奸汙,自然同仇敵概


    同為女子。自然要,互幫互助嘛~


    阿汐眼底難掩得意,她憋著壞,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杯茶水,放在顏寧眼前。


    忽然開始勸說顏寧,“姐姐,你看這些好吃的,都是你夫君給錢讓我去買的,他昨夜一直守在你床邊,寸步不離,一夜未眠,他就算再有千般不是,你也先原諒他一小會兒行嗎?”


    顏寧被她說的一臉茫然,剛還說要毒死他,怎麽轉頭就變臉了?


    她狐疑地看著阿汐,阿汐卻將桌上的杯盞遞到她手中,而後牽著她起身走到床前。


    “俗話說的好,夫妻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對吧?姐姐?”阿汐悄咪咪地給她使眼色。


    顏寧才恍然大悟,她將杯子遞在陸硯眼前,小聲道歉:“你昨日一門心思想著救我,我卻說你一廂情願,我以這杯茶,聊表歉意!”


    眼前的陸硯,環在胸前的手遲疑地放下,盯著眼前這杯加了東西的茶。


    剛才他看見了,阿汐拿杯子的手,先伸進了腰上的香囊裏,再摸的杯子,陸硯是沒想到的是,顏寧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關鍵時候是真下得去手!


    他又仔細想了想,又掃了一眼兩人的神情,隨後才接過顏寧手中的杯子。


    陸硯假意把杯子遞到嘴邊,餘光裏,滿是兩個姑娘期待的目光。


    他憋著笑,忽然又將杯子又從嘴邊移開,陸硯嘴角一撇,眼睛一閉一睜後,抬眸望向顏寧。


    他聲音溫柔地說著:“夫人,你既想聊表歉意,卻對我的稱唿,你你你的,隻要夫人叫我一聲夫君,我就喝了你給我的這杯茶!”


    讓顏寧叫一個卑鄙無恥的臭流氓登徒子夫君,想想就要打幹嘔~


    她實在是難以叫出口,但阿汐一直用眼神催促她,顏寧這才不情不願地喊了一聲:“夫君。”


    陸硯得逞一笑,拿起杯子,遞到嘴邊,一飲而盡。


    他純屬是貓逗耗子,玩兒心大發!


    這杯茶剛喝下去,陸硯就開始頭暈目眩,手中的杯子也鬆手滑落在地,整個人直直地向後倒去。


    阿汐見狀,沒有興奮激動,反而撿起地上的杯子,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我的藥,藥效沒這麽快吧?難道是他體質太弱了?”


    床上的陸硯雙目緊閉,暗叫不好:我難道?暈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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