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此刻已變得猙獰可怖,一道深深的刀口橫亙其上,鮮血不斷往外流出。皮膚底下的肥肉也跟著外翻出來,觸目驚心。


    而這源源不斷冒出的鮮血,和他在越風樓噴向陸硯一臉的唾沫星子一樣,星星點點地濺落在周四爺的臉上,留下了斑駁的血印。


    陸硯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譏誚的笑容,“瞧瞧你這張肥臉,油水倒是真不少呢!”


    話音未落,隻見他手中寒光一閃,鋒利的匕首再次揚起,精準地朝著周四爺的臉上割去。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周四爺臉上那塊黃黃的肥肉已然被陸硯割下。


    他用刀尖輕輕挑起這塊還帶著血絲的肥肉,湊近跳躍的火光,仔仔細細地端詳起來。


    此時地上躺著的男人,早已疼得死去活來,他聲嘶力竭地唿喊著、咆哮著,聲音沙啞到幾近失聲,口中含混不清地叫嚷著些什麽,根本無法聽清。


    這般痛苦並沒有持續太久,沒過一會兒,周四爺便因劇痛而暈厥了過去。


    陸硯冷漠地將染滿鮮血的匕首在男人的衣服上隨意擦拭幾下,然後緩緩站起身來。


    又頭也沒迴地對身後的千山吩咐道:“把他帶迴去,關入地牢。該吐的,還是不該吐的,都給我一一審問清楚。”


    千山聞言,趕忙恭敬地點頭應是。


    在朦朧的月色映照之下,兩道黑影動作迅速地抬起暈死過去的男人,將其塞進一輛破舊的馬車中。


    隨後,千山轉身快步迴到陸硯身旁,靜靜地等候著下一步指示。


    隻聽得陸硯又沉聲開口,“明日日落之前,我要見到一萬兩黃金。”


    “是。”


    ……


    眼看著馬上就要進五月了,越風樓的屋子裏依舊彌漫著沁人心脾的寒冷氣息。


    顏寧靜靜地佇立在窗台之前,目光癡癡地投向船下方流淌著的河水。那河水中若隱若現之間,可以看見密密麻麻閃爍著寒光的刀子。


    就在這時,隻聽得“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隻見沈禦身著一襲紅黑交織的長袍,邁著沉穩輕緩的步伐走進屋內。


    他的眼神先是不經意間瞥向桌子,發現上麵擺放著的飯菜已經被吃得點滴不剩。


    緊接著,他的目光又落在在了窗戶旁邊那個女子的身上。


    沈禦不緊不慢地抬起腳步朝著妝台走去,順手拿起放在台上的簪子。


    他又悄無聲息地移步來到顏寧的身後。隻見他緩緩伸出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抓起一縷顏寧垂落在後背的柔順青絲,並將其輕輕地送至自己的鼻尖。


    當那股淡雅清幽的茶花香氣鑽入鼻腔之時,沈禦那張冷峻的臉龐之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貪婪與滿足之色。


    隨即,他的手緊緊握住顏寧的秀發,動作輕柔卻又十分熟練地用手中的簪子一圈一圈地將其挽起。


    顏寧原本披散在後背的長發便被整整齊齊地固定在了後腦勺部位。


    沈禦悠然轉身,站在窗戶前往窗外看去。而一直處於失神狀態之中的顏寧,由於眼角餘光中忽然闖入一道身影,這才猛地迴過神來。


    當她看清眼前的人正是沈禦的時候,腦海當中立刻不受控製地浮現出昨晚所見到的那一幕幕恐怖場景:一個女人淒慘無比的死狀以及另一個女人的求救聲……


    顏寧清楚,今夜過後自己隨時都可能會死。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她卻突然收起了內心深處一直潛藏著的怯懦與恐懼。


    她直視著眼前的沈禦,用顫抖但堅定的聲音質問道:“她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何你要讓她們死的那麽慘?”


    沈禦顯然沒有料到顏寧竟會提及那兩個女人,他微微一愣,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片刻過後,他才微垂眼眸,注視著顏寧的雙眼,冷聲說著:“她們和你一樣,算計我。”說罷,他那原本平靜如水的麵容上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


    沈禦神態自若地站在她身側,目光如寒刃一般,瞥向眼前這張聽完迴答後,依舊無所動容的臉。


    隻見他慢慢地伸出右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顏寧的下巴。


    然後俯下身去,他那低沉略帶滄桑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倘若今夜那個男人沒來,一旦過了子時,被關在底艙的人,便是你。”


    顏寧聽聞此言,心中不由得一緊,但她並沒有因此而亂了方寸,反而深吸一口氣,一臉認真地問他:“如何做,我才能活命?”


    沈禦見狀,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輕蔑的笑容。


    他緩緩收迴托住顏寧下巴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迴應道:“現在才正午,急什麽!”話音未落,他已然轉過身去,雙手悠然自得地背在身後,邁著大步朝門口走去。


    隨著房門“砰”的一聲關閉,整個屋子瞬間變得安靜無比,隻留下顏寧獨自一人呆呆地佇立在原地,默默地數著自己還能活幾個時辰。


    太陽遵循著它亙古不變的軌跡,從東方徐徐升起,而後又漸漸向西邊沉落下去。當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半邊天際之時。


    七娘悄然走進房間,默不作聲地帶著顏寧來到了昨天隔間。


    隔間內,沈禦正慵懶地靠坐在一張雕花大椅之上,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中則握著一瓶美酒,時不時地仰頭灌下一大口。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一樓的動靜,側過去的脖頸上,那鮮豔紅色的刺青,隨著他仰頭的動作,花朵一開一合。


    顏寧剛剛坐穩身子,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七娘便急匆匆地走出門外。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隨後隔間的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次走進來的,是一個和顏寧年齡相差無幾的女子。


    隻見她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猶如寶石般閃亮,透露出幾分靈動與俏皮,甚是惹人憐愛。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所穿的那件衣衫,輕薄得宛如蟬翼一般,隻需輕輕一瞥,便能清晰地看到紅色鴛鴦圖案的裏衣。


    隻見那女子一個輕盈的轉身,倒在了沈禦的懷中。


    她的聲音柔美嬌媚,“沈老板,您可是整整三天都不讓奴家進您的房門了!難道您就一點也不念奴家麽?莫不是因為有了新來的姑娘,您便開始嫌棄奴家了不成?”


    此時的顏寧,心中已然如一潭死水般沉寂,眸中黯淡無光。她默默地將頭轉向下方,竭力不去聽這兩個人之間的親昵對話。


    “出去!”沈禦甚至連手都沒有抬一下,可那女子卻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彈開似的,迅速從他的身上站起。


    隻見她稍作停頓,輕輕地放下一個小藥瓶之後,便匆匆離開了隔間。


    沈禦麵無表情地用拿著白色酒瓶的手,隨意地指了指桌上那個裝藥的青色小瓷瓶,冷聲道:“把這藥吃下去,我包你能活!”


    顏寧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瓷瓶,“裏麵是什麽藥?”


    沈禦這個人跟那嗜酒如命的老酒鬼一樣,手中的酒瓶好似長在了他手上似的,幾乎從未離過手。


    隻見他仰頭灌下一大口酒後,這才慢悠悠地轉過頭看向對麵的人,說道:“這個藥,名叫‘一夜無眠’,吃下去,一整夜都不會想睡覺。”


    顏寧滿臉狐疑地盯著沈禦,她不敢信這個男人。


    可形勢所迫,也由不得她不信。她猶豫再三後,還是忍不住再次向沈禦求證道,“吃了這藥就真的能活命?”


    聽到這話,沈禦那張臉依舊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從鼻腔裏冷冷地哼出了一個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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