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空氣中吹的是寒風,洪教官卻滿頭大汗。


    “那個,淩教官,我不太懂……”


    淩海一邊輕車熟路組裝狙擊槍,一邊笑眯眯:“不,你懂。”


    去和平事務所轉了這麽多次,他把冷軒的槍械功夫學了個七七八八。


    二十幾個教官拿著槍,猶猶豫豫地上彈。


    操場上的新生還在苦哈哈地繞圈。


    有幾個教官帶了不少屆新兵,第一次對新兵產生了名為“憐憫”的情緒。


    落在淩海手裏,是真遭罪啊!


    “你們不朝他們開槍,我就朝你們開槍。”


    淩海盤腿坐在地上,不急不慢地擦拭著狙擊槍上的灰塵。


    黑漆漆的槍口對準那些教官的時候,一股恐懼的情緒在這些大漢心中流轉。


    如果說是被一槍打死,他們或許還不會害怕。


    關鍵是這個祖宗的禁墟能力能治愈啊!


    那個叫曹淵和沈青竹的新兵,眼瞧著就要不行了,一轉眼,變得生龍活虎。


    從淩海昨天對待新兵的態度來看,對付自己這些教官,必然也不會心慈手軟。


    他們敢不開槍,淩海是真敢把他們打成篩子。


    “每隔兩分鍾,朝隊伍最後一個新兵開槍,當然,不要打頭啊,複活很麻煩的。


    新兵剩三分之一,停止開槍,跑完剩下的路程就算成功。”


    淩海左手搭在扳機上,右手撐著下巴,視線落在跑在最後的百裏胖胖身上。


    “從那個小胖墩開始,開槍,死不了。”


    砰砰砰——


    淩海的聲音不算小,有不少新兵都將聽到了這個魔鬼到底說了什麽。


    百裏胖胖當然也聽到了什麽。


    子彈還沒射進肉體,他仿佛就感到了那股穿心的疼痛。


    無邊的恐懼催動之下,他圓滾滾的身軀逐漸加速。


    兩條小短腿蹬得飛起。


    眼看著就要追上倒數第二那名新兵,隻見那新兵同樣驟然加速。


    讓百裏胖胖坐實了倒數第一的位置。


    震天響的槍聲過後,百裏胖胖轟然倒地。


    頗具彈性的肉體在地上彈了兩下,隨即陷入昏迷。


    沒辦法,二十多發狙擊槍子彈,現在他的下半身沒有一塊好肉。


    用糜爛這個詞來形容百裏胖胖現在的情況,完全不算過分。


    淩海確定這種傷勢短時間死不了之後,便對其放任不管。


    總要讓他們記住這種痛,之後在與神秘戰鬥的時候,才能全力以赴。


    否則,按照洪教官原計劃的訓練強度,等百裏胖胖從集訓營畢業之後,跟普通特種兵相比,隻是多了幾件禁物。


    在沒有禁物的情況下,說不定還比不上特種兵。


    而且……


    淩海眯著眼,泛著青光的眸子饒有興致地盯著懸浮在百裏胖胖頭頂的命運線。


    喲嗬!老朋友啊!


    ……


    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幸存下來的新兵無一不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


    將自身的潛力激發到了極致。


    唯恐下一個倒下的就是自己。


    就連一開始選擇擺爛的沈青竹都麵色凝重。


    他從一開始的遊刃有餘,變成現在唿吸逐漸吃力。


    昨天電流湧遍全身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雖然他麵上逞強,可實在是不願意再體驗一次那種肉體上的極致痛苦了。


    他一邊加快腳下的速度,一邊估摸著還剩多少新兵。


    二十多把上了膛的狙擊槍,就像是懸在自己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揮下,將自己的頭顱斬落。


    這種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之下,沈青竹感覺自己沒日沒夜地跑了十年。


    終於,幸存的新兵之中,有人喜極而泣:“到了!


    到三分之一了!我們解脫了!”


    聲音如同來自天堂的福音,沈青竹感覺腳下一軟,整個人差點直接癱在跑道上。


    慣性帶著他繼續往前跑。


    胸腔即將炸裂的痛苦,讓他感覺到自己現在隻是一具沒得感情的行屍走肉。


    然而。


    砰——


    又是一聲槍響。


    淩海笑嘻嘻地吹走槍口的硝煙,朝著沈青竹的方向招了招手。


    “那位小同誌,你快落到最後一名了哦!


    其他教官是不開槍了,我可是會開槍的哦!”


    聞言,大口唿吸著淩晨清冽空氣的沈青竹,看著淩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頭來自地獄的惡鬼。


    恐懼到極致,就是憤怒。


    感覺自己已經到達極限的沈青竹直接把屁股往地上一拍,充斥著殺意和火氣的雙眼怒視淩海。


    “你他媽的也開槍是吧?


    這次,又他媽的要剩幾個人啊?啊?逗老子很好玩是吧?


    我艸你媽!你媽死了!”


    淩海慈祥的表情不變,“說髒話打嘴。”


    砰——


    子彈旋轉著衝出槍管,沈青竹下半張臉連帶著喉嚨都被炸成一堆碎肉。


    這一顆子彈之上,附著了一絲屬於九青蒼域的精神力。


    吊著差一點就見閻王的沈青竹的命。


    而充斥著叫罵聲的操場,終於陷入了隻剩喘息聲的死寂。


    身後的教官們將沈青竹的慘狀看在眼裏,忍不住後退兩步,盡量拉開自己和淩海之間的距離。


    如果淩海的身份沒有袁罡給他們親自確定的話,他們真得會認為眼前這個和新兵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是古神教會派來禍害守夜人未來花朵的臥底。


    “剩下十個人的時候,我就停止開槍,你們加油。”


    聲音落下,一直遙遙領先的林七夜心中倒是沒什麽波瀾。


    自己進入前十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而且現在還處於黑夜階段,星夜舞者也在運轉。


    緊跟其後的曹淵也隻是微微有些喘息,腳下步伐不變。


    或許是因為黑王斬滅的原因,在九華山吃齋念佛多年,身體素質竟遠超常人。


    幾乎與曹淵並駕齊驅的,是昨天被王麵一悶棍打暈的莫莉。


    雖然她擁有超高危禁墟,但是體術一直也沒有落下。


    而其他確定自己反超無望的新兵,全部選擇原地擺爛。


    淩海也很信守承諾,一人給了一發子彈。


    又是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


    最後剩下的十個人跑完了自己的裏程。


    在他們即將支撐不住倒下的時候,一股精純的九青蒼域精神力如同溫和的溪流一般,將他們體內積累的疲憊一掃而空。


    其他處在瀕死狀態的新兵也全部恢複全盛狀態。


    百裏胖胖一醒來,抱著自己恢複如初的兩條胖嘟嘟的腿嚎啕大哭。


    “我的腿!我的腿!


    七夜兄!我的腿!我不要在輪椅上度過下半生啊!”


    眼看著放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越來越多,林七夜黑著臉,跑上前一把捂住百裏胖胖的嘴。


    “你的腿已經好了!


    別叫了!”


    淩海隨意掃了一眼仍處在幻痛中的新兵,打了個哈欠,隨手將手裏的狙擊槍扔到洪教官懷裏。


    “我先迴去補個覺,到吃飯的時候讓袁罡打電話給我。”


    說罷,他在一眾新兵複雜的眼神中砰的一聲關上了別墅大門。


    宿舍裏,百裏胖胖抱著林七夜的大腿嚎啕大哭。


    “七夜兄,這種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啊!


    還等不到殺神秘,我就要被那個什麽淩教官折磨瘋了!


    嗚嗚嗚——”


    林七夜心累地躺在床上,任由這個室友哭濕自己的褲子。


    說實話,他並不厭惡淩海的這種地獄式訓練。


    近距離觀察過趙空城與鬼麵王之間的戰鬥,以及冷軒和那個古神教會刺客之間的戰鬥。


    他知道,作為守夜人,之後的日子裏要麵對的比淩海要求的嚴酷得多。


    等真正上了戰場之後,可沒有那麽及時的後勤來幫自己療傷。


    袁罡電話響起的時候,淩海剛入睡沒有多久。


    外賣進不來,他也不願意麻煩自己在兩棟別墅之間來迴傳送,便跟著假麵小隊一起吃孫老的小灶。


    惺忪著眼走到食堂的時候,新兵還沒有到。


    袁罡和一眾教官倒是早早到了食堂,幫孫老分發夥食。


    不經意間掃到了鐵盆裏血淋淋的生牛肉,他滿臉的一言難盡。


    “他們中午就吃這個?”


    袁罡下意識點點頭,“這些牛肉怎麽了嗎?


    等真到了戰場上,說不定還吃不到呢!”


    淩海一拍大腿,“對啊!就是因為上了戰場吃不到,所以才不能讓他們吃生牛肉啊!


    來,我這甲溝炎裏還有點濃,就當給他們開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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