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提及,千雲洲是禦下唯一一片行進在天空中的大洲,與風行動,四處漂流,並沒有固定的位置,所以落地之後的顧雲樓也沒能第一時間就確定自己身處何方。


    不過萬幸,他知道一路向東準沒有錯。


    開局就是沙山,除卻些許耐旱的沙棘和噴火的斑點蜥蜴,此外在顧雲樓眼中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正值晌午,毒辣的烈日無情的拷打著大地,似貪婪魔神,將一切水分剝奪,給大地隻留下死寂與龜裂。


    喚出無邪劍,注入源氣,顧雲樓開始與太陽運動的方向背道而馳。


    一路向東,沿途起伏的黃土山脈給他心靈以極強的衝擊。


    那些山脈似龍,成堆臥在一起。


    沒有一塊山石,沒有一株小草,有的隻是黃土,隻是荒原。


    有著源氣護體的顧雲樓並沒有感覺到熱,於是乎他就一直趕路,一直飛,直到看見人影才停了下來。


    又一次落地之後,顧雲樓便仔細端詳起了這個地方。


    這裏是黃土山脈的尾巴,向左延伸出了一個半圓,是山陽水陰之地。


    水流過的地方是肥沃的黑土,長著很長幾排說不上名字的樹。


    黃黑分明,由一道綠色隔開。


    就感歎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顧雲樓掏出石板,用刻刀仔細雕刻起來。


    不用多想,這當然也是李等之教給他的。


    在李等之教給他的技能中,他最感興趣,也最有天賦的,便是這石刻之術。


    李等之本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各方麵都要做到最好,可唯獨石刻不是。


    他說:“隻要是認為值得刻下的,那就放心大膽的去刻吧,醜陋也並非沒有美感。”


    顧雲樓對此隻是輕聲一笑。


    學習石刻,顧雲樓隻用了一年,便掌握了大多技巧,刻出來的草木也都栩栩如生。


    可看到他的作品,李等之隨手就丟了,而後搖搖頭說:“若隻是賦予它形似,那大可不必,比起石刻,還有更高明的手段去記錄。你雖然刻出了它的形,卻沒有刻出它的內在,缺少靈魂的事物,天生蒼白。”


    顧雲樓似懂非懂,呆愣著想了好久,可直到天黑,他也沒想清楚,最後還是李等之告訴的他。


    他指著天說:“世界是立體的,但石刻是平麵的,刻石者需將立體在平麵中表達,除卻基礎的技巧,更需要的是學會傾注情感,將美麗之後的一麵表達給欣賞者,不換景,換情,讓人身臨其境,不止是看到,更要聽到,聞到,感覺到。”


    李等之的話通俗易懂,顧雲樓很快就被點醒,而懂得這些的顧雲樓石刻之術又上了一層樓。


    不過話說的好,當完美出現,就會有瑕疵悄然而生。


    現在的顧雲樓,追求的則是無暇之境。


    就在雲彩遠去之時,顧雲樓完成了他的石刻。


    一道道如臥龍般的黃土山脈猙獰著咆哮,綿延萬裏,帶著獨特風情,豪邁,厚重。而右下角,則是顧雲樓眼前的山角,也就是黃土山脈的尾巴。


    那一點點黑土在黃土中很是顯眼,而彎腰收割著莊稼的老農亦是如此。他們黝黑壯實,憨厚樸實,就如他們腳下的土地一般,沉默,堅強,純潔,那些個美好的詞匯都不足以概括他們身上的品質。


    顧雲樓看著他們勞作,心裏疑惑,不由發問:“作物,到底是如何變成食物的?”


    帶著這個疑問,他摒棄了高高在上,顯露出真身,直直向著老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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