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白正欲轉身離去,餘光瞥見錢氏還杵在屋子裏,登時火冒三丈地斥她離開。


    錢氏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還是協同老婢女倉皇地跑出了屋子。


    恰逢此時,快馬加鞭的崔熄已經把太醫和侯府的婢女都帶到,一群人圍著霍英瑤忙活起來,宋宴白本是要走的,但見婢女將霍英瑤衣衫脫下時,他忍不住看向她的背。


    左肩依舊光潔無物。


    宋宴白緊鎖眉頭,心裏總覺得理應非禮勿視。


    可到底還是又看向了她的右肩。


    刹那間,宋宴白睜圓了雙眼。


    霍英瑤右肩上的朱色花瓣燃進他眼底,如同烈焰一般。


    宋宴白不由地衝進屏風中,他非要看清楚她這肩上的印記不可!


    太醫和婢女們都嚇壞了,誰也不敢多言,唯獨綠禾用衣裳遮住霍英瑤裸露的肌膚,怯懦道:“侯、侯爺,莫要汙了夫人清白!”


    宋宴白卻一把抓住綠禾的手,用力甩開,緊接著,他扯掉披在霍英瑤肩上的衣裳,死死地盯著她右肩的花瓣!


    那雨夜中的旖旎纏綿再一次於他眼前閃現,隻有那夜的夢裏曾出現與此刻一模一樣的印記,宋宴白驚慌地丟開手中衣裳,他後退幾步,踉蹌著走出了屋子。


    崔熄和顧銘本身候在屋外,轉身一見宋宴白,登時低下頭去,二人皆不敢出聲。


    隻因宋宴白此刻的臉色極為陰沉,仿若誰冒然上前去多嘴,他都能一劍把人劈成兩半。


    宋宴白大步走向僻靜的亭中,他一顆心跳得驚人,腦子裏亂糟糟的。


    本以為那隻是一場過於逼真的春夢。


    他又不是第一次做和她有關的夢了。


    可唯一能夠區分夢境與真實的,就隻有她肩上的印記。


    宋宴白終於在這一刻意識到,那場雨夜中的放肆,是真的。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用力地閉上眼眸,很快便睜開了。


    原來如此。


    原來,他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宋宴白的表情瞬息萬變,他似驚愕,又有喜悅,好半天後終於冷靜下來,他眼神黯淡如夜,唇邊溢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直起了身形,走出假山後,重新迴到了霍英瑤的房前。


    崔熄見他與方才判若兩人,這才敢走上前來稟報:“迴稟侯爺,太醫已經為周夫人醫治結束,婢女們也去煎藥了,周夫人已無大礙。”


    宋宴白略一點頭,他負著雙手,深深地望了一眼霍英瑤緊閉的房門,忽爾沉聲令崔熄道:“傳我的令,把侯府的侍衛撥來一些給周府,要他們日夜都看緊了。”


    崔熄一怔,忙道:“屬下遵命。”


    顧銘不比崔熄沉穩,竟直截了當地問出:“侯爺,咱們府上的人來周府做差事,隻怕會被外頭說閑話吧?”


    宋宴白冷眼掃向顧銘,“誰敢說我宋宴白的閑話,我定連根拔了他的舌頭!”


    崔熄立即用手肘撞了一下顧銘,顧銘再不敢多說。


    廊裏偷偷朝這頭張望的錢氏聽到了這些,她一臉憤恨地絞著手中絹帕:“這可真是沒有王法了!如此明目張膽地在周府裏安插眼線,簡直不把我周家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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