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舒腳步輕快,帶著桃兒在街巷裏穿梭,左拐右繞,不一會兒便來到了自家的小吃店前。小吃店門口,熱氣騰騰,香味四溢,夥計們忙進忙出,吆喝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柳雲舒轉頭,瞧見桃兒像隻受驚的小鹿,怯生生地跟在後麵,眼神中滿是好奇與不安。


    他心裏一軟,伸出手,一把將桃兒拉到身邊,和聲問道:“現在應該很餓吧?”桃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可聽到柳雲舒關切的話語,又停了下來,微微低下頭,小聲說道:“有……有點。”她的聲音細如蚊蠅,還帶著幾分羞澀。柳雲舒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禁覺得好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走,帶你嚐嚐我們家的招牌小吃。”說著,便拉著桃兒走進了店裏。


    柳雲舒帶著桃兒一邁進店裏,熱鬧的喧囂聲瞬間小了幾分,夥計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兒,恭敬地向少東家打招唿:“少東家好!”柳雲舒笑著擺擺手,語氣和藹:“大夥忙自己的,我就是帶朋友來吃點東西,不必多禮。”


    不多時,點的美食便陸續上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份鹵菜,素菜鹵鍋裏,土豆被鹵得金黃軟糯,咬上一口,綿密的口感在舌尖散開,鹵汁的香味瞬間充盈整個口腔;藕片則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脆爽,每一個孔洞都吸滿了濃鬱的鹵料精華,色澤誘人;豆子圓潤飽滿,鹵香滲透到了內裏,一口咬下,滿滿的都是醇厚滋味;腐竹像是海綿一般,充分吸收了鹵汁,呈現出誘人的棕黃色,輕輕一嚼,鮮香四溢。


    葷菜這邊,豬耳朵被切成薄厚均勻的片狀,脆骨與肉完美結合,在鹵汁的浸潤下,油亮的表麵泛著誘人的光澤,光是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鹵豬肉紋理清晰,肥瘦相間,瘦肉部分緊實有嚼勁,肥肉部分入口即化,鹵香與肉香交織,讓人欲罷不能;鹵豬蹄肉軟糯q彈,滿滿的膠原蛋白,輕輕一抿,肉便從骨頭上分離,鹵味醇厚,香氣悠長。


    兩碗木江花酸湯飯端上桌,熱氣裹挾著獨特的酸香撲麵而來。湯汁呈現出誘人的橙紅色,那是由精心熬製的酸湯與木薑花獨特的色澤融合而成。酸湯中漂浮著鮮嫩的青菜葉,翠綠的顏色為這碗飯增添了幾分清新。米飯粒粒飽滿,被酸湯浸泡得恰到好處,入口既有米飯的軟糯香甜,又有酸湯的濃鬱醇厚,開胃又滿足。


    接著是一份片皮柳氏烤鴨,剛一端上桌,那油亮的棗紅色鴨皮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師傅手藝精湛,片好的鴨肉薄厚均勻,每一片都帶著恰到好處的鴨皮與鴨肉比例。鴨皮酥脆,泛著誘人的油光,鴨肉鮮嫩多汁,搭配上蔥絲、黃瓜絲和特製的甜麵醬,用薄餅一卷,放入口中,豐富的口感瞬間在口腔中綻放。


    最後上桌的是紅糖糕和冰糖葫蘆。紅糖糕色澤紅亮,像是被夕陽染透的雲朵,表麵光滑細膩,輕輕一掰,柔韌的糕體帶著絲絲拉扯感,入口軟糯香甜,紅糖的醇厚味道在舌尖散開,甜而不膩;冰糖葫蘆顆顆山楂圓潤飽滿,被晶瑩剔透的糖衣包裹著,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咬上一口,先是糖衣的清脆“哢嚓”聲,緊接著是山楂的酸甜,瞬間刺激著味蕾,開胃又解膩 。


    桃兒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桌上擺滿的美食,仿佛置身於一場美輪美奐的夢境之中。對於許久未曾沾過葷腥的她而言,眼前這琳琅滿目的佳肴,簡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巨大誘惑。那四溢的香氣,如同一雙雙無形的小手,不斷撩撥著她的味蕾。說不饞,那絕對是假的,可她心中卻又滿是顧慮,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緊緊束縛著。


    她微微咬著下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與膽怯,盡管內心對美食的渴望如洶湧的潮水般澎湃,但她卻始終不敢輕易動筷。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旦放開肚皮吃,會被主家嫌棄吃得太多,進而將她無情地趕走,再次把她拋入那食不果腹的悲慘境地。


    柳雲舒將桃兒的糾結與擔憂盡收眼底,他輕輕一笑,聲音如同春日裏的微風,柔和而溫暖:“這些呀,都是特意給你點的。我平日裏經常吃,這兒的味道絕對沒得說。你呀,先吃顆山楂開開胃。對了,你以前見過山楂嗎?”


    桃兒緩緩地搖了搖頭,動作有些僵硬,眼神中滿是懵懂與新奇。她的生活圈子狹小而貧困,眼前桌上所擺放的這些東西,她大多聞所未聞,更別說品嚐過了。此刻的她,仿佛一個誤入神秘寶藏世界的孩子,既驚喜又不知所措。


    在柳雲舒的再三勸說下,桃兒終於拿起了筷子,開始小心翼翼地吃起來。她的動作極為矜持,每夾一筷子菜,都像是生怕弄出什麽聲響,放進嘴裏也是細嚼慢咽,極力控製著自己的食欲。


    柳雲舒在一旁看著,心裏那叫一個著急,眉頭都微微皺了起來。他趕忙拿起公筷,不停地往桃兒碗裏夾菜,一邊夾還一邊念叨:“多吃點,別客氣,這都是給你準備的。”可桃兒依舊吃得慢條斯理,柳雲舒靈機一動,故意板起臉,佯裝威脅道:“桃兒,你要是再不敞開肚子吃,我可就把你賣迴去了!”


    桃兒自然不傻,她心裏明白,少爺這是為了讓自己多吃點,才想出這麽個“嚇唬”她的法子。想到這兒,她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原本拘謹的動作也漸漸放鬆了下來,吃菜的速度明顯快了些,時不時還會抬頭,略帶羞澀地朝柳雲舒笑一下,那笑容裏滿是感激。


    酒足飯飽後,柳雲舒興致勃勃地帶著桃兒繼續在街市上閑逛。桃兒許是習慣使然,總是不自覺地跟在柳雲舒身後,保持著一小段距離。柳雲舒迴頭瞧見,心裏不禁有些氣悶,幾步走過去,直接將桃兒拉到自己身旁,沒好氣地說:“好好走路,別老躲在後麵。”桃兒小臉一紅,像是受驚的小鹿,眼神慌亂又不敢拒絕,隻得乖乖地與柳雲舒並肩而行,心中滿是羞澀,腦袋也不自覺地微微低垂。


    兩人就這麽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賣衣服的熱鬧街區。街道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攤,綾羅綢緞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就在這時,柳雲舒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雲舒!”轉頭看去,竟是他的同窗好友。


    馬冬瞧見柳雲舒,眼睛一亮,腳下加快,小跑到他身邊,熱情地抬手招唿:“雲舒,可算碰到你了!” 柳雲舒笑著迴應:“這不正打算去你家店裏挑些衣裳。” 說話間,馬冬的目光不經意落到桃兒身上,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又看看柳雲舒,眼神瞬間變得意味深長。


    他不動聲色地將柳雲舒拉到一旁,嘴角掛著一抹調侃的笑,壓低聲音說:“我說雲舒,這是你新納的丫鬟?模樣可比我那丫鬟俊俏多了。行啊你,平時看著一本正經,沒想到還藏著這一手,不老實啊!” 柳雲舒聽了,趕忙解釋:“你可別瞎想,她隻是我新買來的丫鬟,我看她可憐,帶她出來添置些衣物罷了。” 馬冬卻一臉不信,挑了挑眉,笑道:“是嘛,那你對這丫鬟可真是格外上心呐。”


    柳雲舒給了馬冬一個眼神,那眼神裏既有好兄弟間才懂的默契,又似在示意他別再打趣。馬冬瞬間心領神會,兩人相視一笑,笑聲中帶著獨屬於他們的情誼與詼諧。


    隨後,馬冬抬手輕拍柳雲舒的肩膀,說道:“行嘞,不逗你了。既然來我家店,那必須給你挑幾件頂好的,也給這位姑娘好好選選。” 說罷,他領著柳雲舒和桃兒,朝著自家店鋪走去。一路上,街道熱鬧非凡,行人來來往往,三人的身影漸漸融入這繁華的市井之中。


    一進店門,琳琅滿目的衣物便映入眼簾,綢緞的光澤與精致的刺繡在日光下閃爍。柳雲舒熟門熟路地穿梭其中,眼睛仔細地掃過每一件衣裳,不時拿起一件在桃兒身前比劃,嘴裏還念叨著:“這件顏色襯你,料子摸著也舒服。”


    挑著挑著,他看中兩件尺寸正好的,剪裁精致,款式簡約又不失雅致,遞給桃兒道:“你先試試這兩件,穿著合身,平日裏出門、幹活都合適。” 接著,他又挑出好幾件偏大些的衣服,皆是上等的棉麻材質,柔軟又透氣。


    桃兒站在一旁,看著柳雲舒為自己忙碌的身影,心中滿是感動。她輕撫那些新衣,嘴角不自覺上揚,眼中閃爍著欣喜的光芒,每一件她都喜歡得緊。


    柳雲舒看著桃兒,輕聲解釋:“買這些大些的,是想著以後你在我家,我定會好好照顧你,等你養胖些,這些衣服也能穿,不會浪費。” 桃兒眼眶微微泛紅,小聲說道:“多謝少爺,您對桃兒實在是太好了。” 柳雲舒笑著擺擺手,繼續和馬冬挑選配飾,打算給桃兒湊齊一整套新衣。


    一番精心挑選後,柳雲舒為桃兒購置的這幾件衣服,總共花了五兩銀子。馬冬看著柳雲舒,笑著打趣:“看在咱倆同窗的份上,這幾乎都是成本價賣給你了,我就賺了那麽一丁點兒,可別嫌貴。”柳雲舒也笑著迴應:“知道你夠意思,這價格在別家可拿不下來。”


    要知道,這街市上同等料子與做工的衣服,價格起碼要翻上一番。馬冬家的店鋪,向來以品質上乘著稱,今日能以這般價格成交,多虧了兩人的同窗情誼。柳雲舒心裏清楚這份情誼的分量,也明白馬冬已然是給了極大的優惠。


    付完銀子,柳雲舒拎著新衣,帶著桃兒與馬冬道別。桃兒抱著新衣,滿心感激,不僅是因為這些漂亮衣服,更是為柳雲舒對自己的這份用心。


    桃兒抱著新衣,抬眸望向柳雲舒,眼中滿是堅定,在心裏暗暗發誓,日後定要全心全意、認認真真地服侍少爺,報答他這份難得的恩情。


    柳雲舒付完錢,手探進懷裏,摸了摸剩下的二兩銀子,眉頭微微蹙起。雖說家中殷實,可他向來不願總是伸手向家裏要錢。想到這兒,他心中暗自思忖:是時候自己想辦法掙點錢了,總不能一直依賴家裏。目光望向熱鬧的街市,他的眼神中透著思索與決心,腦海裏開始琢磨起各種賺錢的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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