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瘦了。”


    “情況不太一樣。”


    白毛怪皮囊下,不是骨頭就是麵條。


    這幹癟癟的,一看就是沒什麽貨的。


    青年掏出匕首,先是一刀,砰,幹屍掉下來了。


    蹲下手,一手搭在麵具上,一手用刀撬著麵具。


    這麵具蟲咬得死緊,單純的摳,還摳不下來。


    “馬上,我撬一撬就知道了。”


    有了匕首的加持,麵具很快就下來了。


    裏麵沒有膠質的臉,臉的外廓有著一圈的圓洞,眼、鼻、口都是大張著。


    不難想象,這人生前或生後是不太好的,好好的臉龐都被糟蹋成這樣了。


    無邪在一旁看得直抽冷氣,突然間有一種感同身受,自己臉上好像也沾上這玩意了。


    “這就是寄生嗎?”


    這螭蠱怕是自己所見到過最惡心的蟲子之一。


    有些時候還是不留全屍較好。


    老癢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這兇殘樣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應老板,快扔出去!”


    “螭蠱動了!”


    涼師爺人都要退到樹枝中段上了,幹屍集中在頭和尾,反而中段不怎麽有。


    眼睛瞪得老大了,活動速度賊快,果然還是危機更能激發人的潛力。


    應鴉看見了麵具下垂落的紅色軟體,眼睛都不帶眨的,一刀劃過去,噠,紅色軟肉從中空掉落,很有韌性的在地上彈跳幾下,徹底沒有了動靜。


    並沒有想象中的血液,這軟肉中似乎是沒有血液含量。


    手一翻,螭蠱的正麵朝向自己。


    有口器的一麵為正麵,沒有一點問題。應鴉之前抓著的那麵則是螭蠱的背麵。


    左右各四個肢腳,上下各兩個,中間有著五閉合的口器,正好對應上口鼻眼的方位。


    “這年頭,螭蠱都在卡尺寸?”


    “臉胖一點不太行,瘦一點不太行,得正正好呀!”


    正正好的臉部才能完美對上螭蠱的口器。


    無邪離得近,他也好奇螭蠱是個什麽玩意。


    上下左右的搖著,螭蠱就是不開口,跟死了一樣。


    應鴉是肯定了,這人臉上的螭蠱和猩猩臉上的螭蠱不是一個品種。


    猩猩臉上的螭蠱不貪心,隻有一個口器,那口器中的舌頭會在寄主體內逐漸長大,成為一條獨立的大寬麵條。


    寬麵條螭蠱隻有兩側有腳,還是細細的,跟蜈蚣腿有得一拚。


    營養豐富的環境更能促進物種進化。


    可惜這螭蠱不是自己的菜。


    而且它們長得讓人難以下咽。


    “這和我之前見到的麵具,不是一種麵具。”


    “這玩意的腳,長得亂七八糟的,上下左右全有腳,它們爬得明白嗎?”


    無邪一開始不太敢接近,但是他發現應鴉手拿得很穩,甚至還直接削掉了螭蠱的舌頭,人也就不怕了。


    幾步就湊了上來。


    “應老板?這螭蠱有五張嘴?”


    “剛好可以對應上人臉,它們怕高溫嗎?”


    搖晃得手穩住了,旁邊有人想觀摩,應鴉這種好心人怎麽會拒絕好奇的雙眼。


    猛然的,那五張閉合的口器突然都張開了。


    一簇一簇紅蟲從裏麵飛射出,直直衝著後來者麵門。


    無邪伸出的頭下意識縮迴,眼瞳中映照著紅影。


    不待他做出反應,應鴉就已經出手了。


    手臂瞬間掄圓了,以拋物線的姿勢將其擲出。


    無邪眼中的紅蟲轉化成了旋轉飛舞的紅線。


    “還想搞偷襲。”


    青年覺得這玩意真精,還知道單挑要挑最弱的。


    螭蠱可是在自己手上,要是無邪被螭蠱咬傷了,自己的臉就要沒了。


    “放心,這樹高,一時半會的,它是爬不上來的。”


    應鴉拍了拍一旁還沒迴過神的小羊羔,自然認為這是被嚇到了。


    “怕不怕火我是不知道,但是它們肯定不怕光。”


    這下應鴉手上沒螭蠱了,涼師爺才慢慢挪了過來。


    “喲~涼師爺,不繼續吹吹風?欣賞一番風景?”


    “我這可是沒什麽有趣小玩意。”


    涼師爺恢複了以往的文雅穩重,嘴角掛上謙遜笑容,“這裏情況不明,我們還是待在一起比較安全。”


    “那螭蠱可是活著的,我們是不是該轉移路線了?”


    “就像無邪小兄弟說的,從枝頭蕩過去,趴在岩壁上比較安全。”


    涼師爺是沒有繼續往上爬的決心了,這平台就是一個分水嶺,再往上就不好走了,中途還有雷,並不是一條懂事路。


    “過——過去也簡、簡單,但、但誰去搭橋!”


    老癢的視線,快速劃過無邪,落在涼師爺身上。


    涼師爺在老癢視線看過來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瑟縮一下,人躲到了應鴉身後。


    奈何兩人存在差異,涼師爺此番無疑是在畫蛇添足。


    “嘖!你——你這老頭,一看就、就不行!”


    目光移到了應鴉身上。


    那穿著光鮮亮麗的“上流人士”聳了聳肩,無聲勝有聲,迷茫而無辜。


    “都聽你的。”


    “老癢,你可是我們四人中最厲害的人,自然是看你的。”


    應鴉打出頭炮,涼師爺也鼓足了勇氣,打出第二炮。


    “我老腿老腰的,不比你們年輕人。”


    一老一瘦的,外形身形都極具欺騙性。


    哪怕無邪知道這兩人都能動,但是他現在還有一顆心,一顆良心。


    “老癢,我們兩個去!讓涼師爺和應老板盯著那些螭蠱。”


    “以防螭蠱偷家!包餃子!”


    老癢還能說什麽嗎?隻是一味的心中冷笑。


    哼,等下就把這兩人給甩了!


    隻要無邪比應死裝先走,後續劇情會走得很順的。


    拿著繩子的無邪走得小心翼翼,他並沒有輕視枝幹。


    枝幹雖然較寬,但依舊有腳滑的可能性。


    無邪將繩尾栓在上方青銅樹枝分支上,這個方向是無邪特意挑選的,在這個方向上,青銅樹和岩壁中間剛好有一個頂端較平的石筍。


    中間有個緩衝地帶,難度係數和危險係數會低一點。


    兩人幹活,兩人偷懶。


    應鴉看著前麵忙活的兩人,又看看距離自己幾步之遠的老胳膊老腿。


    “涼師爺,不去幫幫忙嘛?”


    “你算是長輩,要小輩們跑東跑西的,不太好吧~”


    單獨麵對應鴉時,這人都難得裝了,身形依舊是彎著的,但是那雙眼是清傲的。


    無言的視線盯上青年。


    “涼師爺,你可別那樣看著我。”


    “我這人比較自戀的,我會認為自己的魅力無限大,下至嗷嗷待哺的嬰孩,上至兩鬢白發的垂暮老人。”


    “嗯,我的道德感比較低,也就是沒道德。”


    “沒道德的我,袖手旁觀、白嫖勞動成果,那是很正常的行為。”


    青年昂首看著上方宛如臘肉的幹屍,洞中沒有流動的風,幹屍靜靜的懸掛在樹枝上,像極了獻祭肉體的小可憐們。


    螭蠱也是厲害,在這種陰氣旺盛的地方,這些幹屍硬是沒成僵屍,怕是幹屍體內的能量都被螭蠱吸取走了。


    應鴉並沒有在係統上查詢有關螭蠱的信息資料。


    主要是這螭蠱並不能吃,那些軟骨隻存在白毛怪的體內,很講究生長環境,在別處怕是沒有這東西。


    現在已經知道了它的名字,在線下應該能找到相關信息,如此應鴉便不想花費那點積分。


    老癢是個老手了,拋繩拋鉤的技能很是熟練,一下子就搭好了繩索,作為領先人的老癢已經站到了對麵的岩壁上的洞穴裏麵了。


    最後成型的繩索是一個中間下垂的繩索,洞穴和他們現在所站的位置大致平行,中間下垂的部分正好是石筍上方。


    中間還有一處歇腳地。


    “應老板!涼師爺!繩子搭好了!快些來!”


    無邪的心一直提著在,直到老癢安全到達對麵了,才平穩下來。


    他生怕老癢中途失誤,人掉了下去。


    這段距離看起來不遠,實則操作起來才能發現這段距離並不小。


    無邪這一聲,似是驚動什麽了。


    一時之間,樹上都是咯吱咯吱的摩擦聲。


    看來這些螭蠱發現了自家獵物要跑了,現在著急了。


    “老人家,快跑起來哦~上麵的小可愛要來了~”


    應鴉輕聲說道,人快步邁了出去。


    頭一轉,麵上帶著急切。


    “無邪,你先走!螭蠱都醒了!”


    無邪看見了從樹上吹落而下的螭蠱,螭蠱脫離人臉後,快速的貼在了青銅樹表皮上,向他們包抄而來。


    他看著向這裏跑來的兩人,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我讓你、你讓我的時間。


    速度和效率才是最重要的。


    “老吳!快上繩子!”


    無邪也不糾結了,雙手握上繩子,腰腹一用力,雙腿環上了繩子。


    繩子收到了力,往下一抖。


    無邪纏得緊,在搖擺的繩子上快速往前縮著。


    像隻勤奮的毛毛蟲。


    應鴉步履輕鬆,一下子就到了繩子處,轉身看向落後自己一步的涼師爺。


    “涼師爺,你先上!”


    涼師爺額頭上直冒冷汗,快速的看了一眼之前繩子上前行的無邪,又看了一眼不粗的繩子,直搖頭。


    “不,不了。我上不去的。”


    “我尊老愛幼,理當讓你。”


    帶著市儈精明人設的中年人,怎麽可能禮讓關乎生命的逃生順序。


    應鴉微眯著眼,友好善良極了。


    “我年輕,跑得快,體重大。”


    “和無邪在一堆,會壓斷繩子的,涼師爺你就不一樣了。”


    “螭蠱都要來了,還糾結什麽?不會沒關係,多練練就行了。”


    應鴉仗著涼師爺不會反抗,一把薅過人,將人往上麵提。


    涼師爺隻好抓住繩子,參照著無邪將腿搭上繩子。


    兩人重量掛在一根繩子上,繩子更加緊繃了。


    “來,我送你一程。”


    應鴉一掌爬在涼師爺的大腿上,往外一推,涼師爺更加速了一樣,快速衝向無邪。


    “啊!我做不到!”


    可憐的涼師爺似是被應鴉這番行為嚇死了。


    背部傳來的失重感尤為恐怕,涼師爺死命的纏住繩子,幸好應鴉推了那一把,要不然涼師爺也追不上無邪。


    負擔兩人重量的繩子,再次往下沉去,繩子兩端的結被繃得死緊。


    無邪鼓足勇氣往後看去,看見了跟在後麵的涼師爺。


    視線再次向後移去,看不真切,隻知道應鴉還站在青銅樹枝上。


    “應老板!你快上繩!”


    “好!無邪你先管好你自己!”


    真是個關心其他人的好青年,應鴉視線友好極了。


    他的確是擔心無邪,這繩子的質量不太好呀,感覺它要斷不斷的。


    涼師爺死了,並不一定是真的死了。


    無邪死了,一定是真的死了。


    【鴉鴉,蟲子快要過來了。】


    小圓球的光一閃一閃的,它的位置沒站對,看見的都是螭蠱的正麵。


    正麵太醜了,看著係統整個統都不好了。


    應鴉隻是一味的往枝頭走去,身子靈活的移動著,每次都能避開從上方、側麵撲來的螭蠱。


    無邪也知道,那繩子同時上兩人已是有些勉強了。


    應老板上來了,很大的可能性會斷,繩子斷了,人掉了下去,也隻是死路一條。


    無邪拱動的速度更快了。


    老癢蹲在洞口,喊話道:“老吳!那、那人比你——你厲害!”


    “你快些過來!才、才——不拖後腿!”


    他不知道為什麽無邪會如此關注應某人,那人明顯就是扮豬吃老虎,擔心他,還不如擔心自己。


    看,那人現在還在遛狗呐!


    那是有事的樣子嗎?


    無邪發現這動作尤其耗體力,自己的體力在飛速流逝,手掌心有著陣陣疼意,應該是磨破皮了。


    身體狀態不太好,心理負擔也大。


    應老板還等著自己,自己身下深不見底,繩子的搖晃度明顯增大。


    耳朵還不得清閑,前後都有聲。


    上麵是啦啦隊,後麵是搞心態。


    他一個成年人,維持這個動作已是不容易了,更不要說是涼師爺了。


    “我、我要不行了。”


    “爬不動了,我都說我不行了。”


    氣都要喘不勻了。


    “涼師爺,抓緊纏緊!馬上就要到了!”


    “還差幾步,就可以在石筍上麵休息一下了!”


    石筍的位置偏向於岩石,在全程的五分之三的位置。


    應鴉腳上功夫好,在枝頭上亂竄著,每次都能精準的避開螭蠱。


    【鴉鴉,老癢看了你一眼,好像是在誹謗你。】


    【那可不是,說不定我如今在他心中和羅刹沒什麽區別。】


    他知道老癢現在的心理,莫非就是——我知道他在自己身上動了手腳,但死活找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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