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玉珥手肘撐著扶手,手指輕輕揉著額角,心情真是百感交集。

    想起在剛才在養心殿,陛下問起那個男人對冬狩招親有什麽看法時,他竟然大力讚成,甚至還分外熱情地幫忙提供篩選方式,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家有嫁不出去的女兒呢。

    還選秀?

    誰他娘的要選秀啊!

    她心中有人了好嗎!

    玉珥心煩意亂,手一拂直接把桌子上的奏折都掃在地上。

    站在門口片刻的席白川長眉一挑,輕笑了一聲,腳步一轉往偏殿而去。

    ——

    冬狩在仲冬十七日,狩獵場所和往年一樣在供玉山,這座山平時並沒有圈為皇家狩獵場,但百姓們卻自發自地遠離,所以山上的動物平時都活得挺好,隻等著皇家狩獵時一決生死。

    順熙帝雖親自到了供玉山,但卻沒參與狩獵,隻是囑咐了幾句點到為止,不得傷人,便迴帳篷看舞姬跳舞去了。

    冬狩也有祈求明年國運昌盛的意義,所以狩到獵物越多,彩頭便越好,這讓那些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們越發興致勃勃,都想在陛下麵前出風頭,狩獵才一開始,平原上便狂奔著一隊一隊的人馬。

    當然,也有個別特殊的。

    例如此時騎著馬轉圈的九皇叔。

    這人不知道怎麽了,自打來到供玉山,也不見他去狩獵,一直圍著自己轉了,眼神不善地盯著任何一個來和她打招唿的官宦子弟,害她都找不到人組隊。

    玉珥瞪了一眼陰魂不散的席白川,也懶得理會這個古怪的皇叔,將被風吹到眼前的碎發拂開,一踢馬肚,跑入叢林。

    大隊人馬早已出發,玉珥落後了不少,一路走來也沒遇到其他人,林中小路諸多,也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玉珥正想著折返迴去找個人問問,耳邊卻隱約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她奇怪,剛想轉身去看,卻忽然感覺身後勁風撲來,她反應非常靈敏,連忙俯身趴在馬上躲開那疾風。

    再一抬頭,就看到數道黑影盤在樹上,蒙著黑麵巾隻露出一雙充滿殺氣的眼死死地盯著她,而每個人手中都是鋼刀霍霍。

    刺客?

    玉珥迴頭看了一眼,她已經進入到林中心,距離營地也頗有距離,對方看來是計算好了時間才出來的,她此時就是想要喊人,估計也沒人應答。

    玉珥伸手摸出羽

    箭,在黑影飛身而來時,咻咻咻地射出箭,中沒中不知道,玉珥趁機駕馬跑起來。

    她雖會武,但白癡也看得出來這些刺客的都是高手,她這個戰鬥力五的渣渣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現在想要保命必須要跑啊!

    她一邊跑一邊射箭,心裏卻已經在打著遺書的腹稿了。

    雖貴為當朝嫡公主,但她也沒什麽野心,沒想著開創什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盛世,隻想著能守住祖宗的江山別讓人搶了就成,可特麽沒想到,她要英年早逝啊!

    她的馬跑得再快,也不是那群內功深厚的刺客的對手,左躲右躲,她終究是被砍傷了手臂,而馬也被一刀刺入腹部,吃疼地長嘯一聲,直接把馬上的嫡公主殿下甩地上了。

    在地上滾了幾圈的玉珥狼狽不堪,但她此時也無心顧及自己的形象,一手捂著流血不止的手臂,一點點挪動著身體往後退,眼神警惕地看著步步逼近的四個黑衣人。

    鋼刀迎麵砍下,玉珥絕望地閉上眼。

    與此同時,有黑影在眼前飛過,一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抓住大樹垂下的藤蔓,將她從鋼刀之下救走,還順勢橫身飛踢,將那幾個逼近的刺客都踢飛。

    一番動作行雲流水,利落幹脆,玉珥詫異地睜開眼,對上席白川似有擔憂在眼底一閃而過的神情,他腳下運足內力,足尖一點帶她在叢林裏飛掠。

    但那些刺客著實頑強,竟緊追不舍。

    席白川一手摟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從她的膝彎下穿過,足尖連點樹梢,支撐著他們的身體能在空中快速翩飛。

    疾風從臉上刮過,玉珥不由得眯起眼睛,從這個角度看,席白川的唇抿得很緊,臉色微白,長眉緊緊皺著,看起來似十分痛苦,玉珥善解人意地問:“是不是我太重了?”

    “所以迴去要減肥。”席白川平靜接口。

    玉珥瞪他,卻忽然感到他身後有黑影自上而下地極速射下來,她大驚:“小心——”

    對方速度極快,如羽箭脫弓,即便玉珥大聲提醒,席白川也隻是堪堪避開要害,還是被那鋒利的刀刃砍中,他從長靴內抽出匕首充當飛刀射入那人喉嚨,那刺客直接慘叫一聲,從空中墜下。

    這人大概這群刺客中輕功最好的,他死後也沒再看到刺客追得上來。

    但這顯然還不能讓玉珥鬆口氣,因為被砍中後背的席白川身體忽然失去支撐力,也從空中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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