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裹挾著血腥味掠過皇陵外圍牆,蕭煜指尖撫過腰間新佩的虎符碎片。


    這是他昨夜從陳國公暗倉搜出的物件,玄鐵打造的符節上刻滿西域文字。當他用內力注入符麵時,地麵突然震動,一道塵封三十年的機關門在月光下顯現。


    “陛下小心!”周無涯的驚唿聲中,數十支淬毒弩箭從門縫射出。


    蕭煜旋身避開箭雨,劍鋒掃過牆麵時,整麵石壁竟如活物般裂開。暗室內堆滿青銅機關箱,箱蓋上赫然烙著五大權臣的家徽——秦相的朱雀、李尚書的青虎、王禦史的白鹿、陳國公的玄龜、趙將軍的赤龍。


    蘇婉兒在趙將軍舊宅的密室破解《天工機要》時,窗外突然傳來熟悉的口哨聲。


    她反手將書頁按在唇邊輕吹,十二支銀針擦著耳際釘入梁柱。灰衣人滾落樓下時,喉間發出咯咯聲響:“姑娘可知先帝當年為何要斬盡蕭家滿門?”


    寒風卷著雪粒灌入屋內,打斷了老賊的瘋話。蘇婉兒轉身時,劍鞘已抵住偷襲者後心。那是她耗費半月從漠北古墓找到的機關傀儡,胸口鑲嵌的磁石正吸附著窗外飛來的毒箭。


    禦書房內,沈清瀾手中的青銅鑰匙突然發出蜂鳴。


    這是她昨夜從蟠龍柱暗格取出的密鑰,此刻正與先帝陵寢下的機關城產生共鳴。她蘸墨在宣紙上畫出星圖,當血月升至中天時,圖紙上的貪狼星突然亮起紅光。


    “娘娘!”大宮女驚恐地指著窗外,“西北角升起七道狼煙!”


    沈清瀾將畫軸卷起時,袖中滑出一枚染血的玉牌。這是她三日前在陳國公棺槨夾層找到的,正麵刻著兄長沈青雲的名字,背麵卻是先帝禦筆“鎮北”。她忽然想起十年前那個雪夜,蕭煜渾身是血闖進青樓時,也帶著半塊同樣的虎符。


    邊關驛道上,蕭煜的馬車陷入流沙陷阱。


    數十匹黑馬從四麵圍攏,騎手們胸前的北鬥七星徽記在月光下泛著詭異青芒。為首之人舉起火把,照亮馬車簾幕後蕭煜蒼白的臉:“陛下可知,您母後當年為何墜崖?”


    蕭煜瞳孔驟縮。


    這是他自幼便被皇室刻意遺忘的真相——二十年前母後留下的玉佩上,同樣刻著北鬥七星圖案。他突然反握住劍柄,任由毒箭穿透肩胛。當黑衣人靠近查看時,藏在靴底的磁石機關將整群敵人吸向深淵。


    蘇婉兒在江湖客棧的屋頂發現異常。


    十二盞長明燈組成龐大的星陣,每當流星劃過時,燈影便會拚湊成先帝的畫像。她翻身上屋時,袖中銀鏈突然發出清越聲響——那是蕭煜昨夜係在她腕間的平安扣。


    樓下傳來熟悉的口哨聲,她縱身躍下屋簷。


    數十名黑衣人從街巷湧出,為首之人舉起玉牌:“奉秦相之命,請姑娘前往皇陵解開機關謎題。”


    皇陵地宮內,蕭煜站在巨大的青銅鼎前。


    鼎身刻滿西域文字,鼎內火焰映出牆壁上的星圖。當他將虎符碎片嵌入鼎耳時,整座地宮開始震動。一道塵封三十年的密門在火焰中顯現,門上赫然刻著五大權臣聯名的血詔。


    “原來如此……”蕭煜輕笑一聲,劍鋒劃破掌心按在詔書上。鮮血滴落的瞬間,地宮深處傳來機械轉動的轟鳴。


    沈清瀾在太液池冰麵上行走時,冰層突然裂開。


    她赤足踩入冰窟,眼前豁然開朗——水下竟是一座青銅打造的宮殿。牆壁上刻滿先帝與群臣議政的畫麵,唯獨缺少蕭家滿門的蹤跡。她伸手觸摸冰冷壁畫,指尖突然沾上一粒青藍色粉末。


    “娘娘!”宮女的聲音從岸上傳來,“西北角發生地震!”


    沈清瀾迴頭時,隻見池底升起一座青銅巨鼎。鼎身上刻著與蕭煜手中虎符完全相同的紋路,鼎內火焰映出她兄長沈青雲年輕時的容貌。


    蘇婉兒闖入皇陵密室時,正撞見蕭煜與沈清瀾對峙。


    蕭煜手中劍尖抵著沈清瀾咽喉,牆上血詔在火把下泛著詭異紅光:“你兄長當年私通外敵,罪該萬死!”


    沈清瀾冷笑一聲,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北鬥七星胎記:


    “那為何先帝要將我兄長調往雁門關?又為何暗中資助蕭家軍械?”


    蕭煜的劍突然頓住。


    他想起母後墜崖前塞給他的玉佩,終於明白這場延續三十年的棋局早已超出權謀範疇。


    子時三刻,五大權臣的府邸同時燃起大火。


    蕭煜站在城樓上俯瞰火光,手中虎符碎片發出蜂鳴。他忽然想起沈清瀾臨行前那句“小心棋盤上的黑白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蘇婉兒在火光中現身,手中攥著從趙將軍舊宅找到的機關圖:


    “這是兄長留下的線索,指向先帝陵寢下的秘密兵器庫。”


    蕭煜轉身時,瞥見沈清瀾的絳紫披風在火光中一閃而過。他突然明白,這場棋局裏真正執棋的人,或許早已化作皇陵壁畫上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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