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嫻晚覺得五夫人覺得,好似她來這侯府,是要同她搶什麽東西一樣。


    聞言,康媽媽欲言又止,但到底是搖搖頭說了句:“那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姑娘隻需要知道,老夫人的心是向著你的就是了。”


    宋嫻晚見康媽媽不願意多說,笑著點頭,沒再問下去。


    從靜和苑出去,宋嫻晚心裏想著這事兒,有些心神不寧。


    顧淑雅的敵意不會來的莫名其妙,難不成,母親同她有什麽仇恨?


    正想著這事兒,宋嫻晚便沒察覺到麵前的人。


    雪團子夾著幾片雜草直直的砸在宋嫻晚頭上,而後便是女子又氣又惱的聲音。


    “秦頌亭,你還有沒有心?!”


    “你為何要讓陛下賜婚我和旁人!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女子哭的淒慘,說到激情處,眼瞅著,抬手就朝著秦頌亭的臉招唿過去。


    宋嫻晚深吸一口氣,這女子好大膽,竟敢打秦頌亭。


    隻不過秦頌亭沒有讓她得手,彎刀出鞘,刀柄壓在女子手腕上,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他竟是直接打斷了她的手。


    “給你臉了?”


    秦頌亭哂笑,眼底壓下的是極致的冷,他收迴手,半眯了下眸子,帶著警告看向哀嚎的女子。


    女子慘白著一張臉,滿目受傷的看向秦頌亭,她從沒想過他會這般絕情。


    秦頌亭眼中劃過幾分不耐,他最討厭處理這些情愛之事,簡直浪費時間。


    “當初拒婚的是你,如今想嫁的還是你,你怎麽那麽......”


    男人挑眉,緩緩吐出三個字:“不要臉。”


    女子被他這一番話氣到快要吐血,他的話倒也不假,說到這裏,宋嫻晚也想起麵前這個人是誰了。


    永寧侯府曾經給他定下過一門親事,是梓州冉家的女兒冉少瓊。


    冉家在朝堂上沒什麽官職,但勝在底蘊很深,祖輩都是大儒,京城有名的上安書院就是冉家的。


    這樣的親事對於兩家來說都是一門挑不出錯的親事,若是沒有意外,興許如今兩人的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可秦頌亭中舉之後自請外放,一去起碼得兩三年,所以侯府當時想讓兩人提前完婚,在外放的地方,也好有個照應。


    但是冉少瓊卻不幹了,她本以為以秦頌亭的才學,怎麽都會留任京城,卻沒想到他要外放,去的還是苦寒之地。


    她不想受苦,所以就謊稱自己生了病,要養病,離不了京城。


    這一舉動自然惹得永寧侯府不悅,秦老夫人哪裏看不出冉少瓊的心思,也看透了她是個隻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性子。


    所以老夫人做主,退了這門婚事。


    老夫人做事周全,沒有大張旗鼓,好歹保住了冉少瓊和冉家的臉麵。


    但是這件事後,永寧侯府也算是和冉家結下了恩怨。


    “頌亭,你知道的,我身子骨不好,若是當時跟你一起去下任的地方,怕是性命不保。”


    冉少瓊忍下滿腔怒氣,心裏卻要後悔死了,沒想到秦頌亭升遷的速度如此之快,不到一年就迴了京城。


    如今更是成了大理寺卿,這樣好的婚事,她當初真是昏了頭不答應。


    “貓尿都比你哭的淚多,惡不惡心?”


    一聲譏諷的話說完,秦頌亭斜睨了一眼旁邊站著吃瓜的宋嫻晚。


    他唇角噙著抹冷笑,起了捉弄的心思道:“表妹身子骨弱,莫要吹在寒風裏了。”


    宋嫻晚突然被他提到,想躲避也避無可避。


    隻見冉少瓊隨著秦頌亭的話看來,那目光快要將宋嫻晚千刀萬剮了。


    男人卻像是絲毫沒有看到一般,直直朝著宋嫻晚走來。


    他伸手過去,貼心的給她將鬥篷上的帽子拉上來,然後狠狠係了下鬥篷的係帶,勒得宋嫻晚險些喘不過來氣。


    “不勞表哥,我自己來就是。”


    宋嫻晚看他麵上的笑,再看冉少瓊那雙怒火衝天的眼。


    她拉住係帶,想要將自己從這硝煙中解救出來,可秦頌亭興致上來,反而不依不饒。


    “哥哥照顧妹妹,天經地義,怕什麽?”


    看了這麽久的熱鬧,如今想要置身事外了?


    也得問他答不答應才是。


    “頌亭,她是誰?”


    冉少瓊走來,想看清宋嫻晚的臉。


    宋嫻晚低著頭不想給自己添麻煩,她如今算是知道什麽叫做寧惹五爺不惹大少爺了。


    真是路過的狗都要被他踹一腳。


    “小姐小姐,夫人讓您迴去呢?”


    三人正僵持不下時,隻聽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音,一個丫鬟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冉少瓊看到她神色一變。


    她今日是跟著母親來侯府送禮的,剛剛趁著母親沒看到,才跑來這裏尋秦頌亭。


    自打秦頌亭迴了京城,她就沒有見到過他,無奈之下才有了今日此舉。


    “頌亭......”


    冉少瓊還想再說什麽,但是丫鬟催得急,要是被母親發現自己糾纏秦頌亭,迴去少不得要跪祠堂。


    她跺跺腳,隻好捂著手腕憤恨離開。


    待她們二人離開,秦頌亭也沒有鬆開宋嫻晚,姑娘縮著頭裝死,恨不得裝作自己不存在一樣。


    “小表妹,我這出風流債你看得可還滿意?”


    秦頌亭的聲音悠悠傳來,他音色好聽,吐字清晰,聽他說話就像是在享受一般,但宋嫻晚此時卻沒有半分心思欣賞。


    “我什麽都沒看見。”


    宋嫻晚抬眼看了他一下,而後快速低頭。


    秦頌亭看她,突然鬆了手,眼中劃過冷意,膽小如鼠,當真無趣。


    勒著自己的力道突然鬆開,腳步聲漸漸遠去。


    宋嫻晚抬起頭,看向男人消失的背影,那雙清冽的眸中哪裏還有半分害怕。


    “姑娘,這大少爺可真嚇人。”


    茯苓忙上前扶住宋嫻晚,而後用帕子給宋嫻晚擦著額頭上的雪。


    “確實可怕。”


    秦頌亭那雙眼,黑沉如水,像是一汪不見底的寒潭一般。


    不敢和他對視,站在他麵前,宋嫻晚都覺自己的心思無所遁形。


    況且他那張嘴,真是什麽話都能說出來,完全看不出一丁點兒世家貴公子的教養。


    宋嫻晚從茯苓手中接過帕子,帶著她們離開這裏。


    不遠處的樹後,冉少瓊看著她走遠的背影,眸中滿是氣憤。


    “表妹?”


    聽到冉少瓊這句呢喃,她身邊的丫鬟素秋想了想迴道:“奴婢隻聽說侯府去年來了個表姑娘,好像是三姑奶奶所生的。”


    “原來是個短命鬼。”


    冉少瓊冷哼一聲,聽著素秋的話才想起宋嫻晚的身份。


    聽人說,這宋嫻晚的病是打娘胎裏就落下的,一步三喘,命不久矣。


    “無論是誰,敢跟我搶秦頌亭,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聽到冉少瓊的話,素秋低頭不語。


    當初侯府退婚的時候,冉少瓊可是樂意得很,隻是沒想到那秦大郎君實在是有本事,不到一年就迴來了。


    如今他位高權重,權勢滔天,京城裏,不知有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想嫁進來呢。


    哪怕這郎君是個催命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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