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有煤氣的味道。”


    剛進來的時候他隻聞到了淡淡的油煙味,應該是店裏的生意實在火爆,或且上一桌進來吃飯的客人剛走,後廚的油煙機還沒將廚房裏的油煙排盡。


    顧淵很敏感,他可以肯定並沒有煤氣的味道雜在其中。


    而且後廚那邊也沒有廚師用大炒菜勺子用力敲打鐵鍋的聲音。


    “不會吧。”


    有些鼻炎的周升揉了揉不太靈敏的鼻子,什麽也沒嗅到。


    林楓和於池皺了皺眉,他們也聞到了煤氣味。


    這家餐館的老板明顯是個嘴碎的,後廚裏的煤氣味濃到傳到前麵來了,後廚卻一片安靜,這很不合理。


    林楓站起身把頭探向後廚,隻見後廚湧動著熊熊火光。


    這火光晃讓人心裏心裏慌慌的,透露著不祥。


    “不對勁。”


    於池一個箭步衝入後廚,看清楚後廚裏的情況後瞳孔微縮。


    後廚裏開著排風機和風扇,大火著起來了,火光延著煤氣走在出氣口熊熊燃燒,火光中一個光頭胖子倒在了一片狼藉的地上生死不知。


    “我去,這是怎麽迴事?”


    周升大驚失色驚唿出聲。


    顧淵下意識想去關煤氣,於池攥住了他的手臂緊張道:“別去,危險。”


    煤氣罐旁邊放了幾袋麵粉,風扇直對著一袋剛打開的麵粉吹,粉尖揚了起來向著火光的方向飄去……


    若無火,這玩意不危險,但此時此刻,這玩意能成為他們的催命符。


    “走。”


    於池推了顧淵一把,把他推出後廚,隨後跑向光頭老板,衝發愣的林楓道:“快,過來把人拖出去。”


    他很怕會爆炸。


    林楓迴過神,和於池一人抓住了光頭的一隻手,拖著光頭老板往餐廳外跑。


    於池的勁很大,說是兩人拖一人,其實於池出了八成力。


    剛跑出餐廳背後傳來了一聲巨響,巨大的衝擊力從身後傳來,把所有人掀翻在地。


    “吱……”


    【小魚兒,小魚兒你沒事吧……】


    整個人趴在地上的於池耳邊裏一片蟲鳴之聲,係統著急關心略帶哭腔的聲音由遠及近,吵得人心煩。


    於池沒感覺到疼痛,應該是沒有受傷,但是後背像是壓著什麽東西非常的重。


    忽然間他想起來就在爆炸發生那一刻好像是有人從身後將他撲倒。


    是誰?


    當時是誰走在他身後,總不是他從後廚拖出來的那個胖子。


    “咳……”


    於池還未來得及迴頭,耳邊傳來了幾聲咳嗽。隻聽顧淵在他耳邊聲音微弱的問:“於池,你……你有沒有事。”


    是他,是顧淵,是他在最後一刻護住了他,保護了他。


    於池的心口猛的像是被什麽擊中了,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無論是在這場攻略還是一場戀愛關係裏都是他單方麵的一味付出,他習慣了用自己的生命去護顧淵,卻從未想過會有一日他會像他一樣用生命護住他。


    這一刻,他的心口像是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愛如春裏野草在於池內心那片永遠照不進去光的荒地裏肆意瘋長,這一刻,顧淵這個人才真正的走入一個瘋子的內心,成為了那一束照亮那個叫於池的瘋子的一串光。


    在未來的某一天統子問於池是什麽時候愛上顧淵的,於池清楚的說出了日期,8月13號。


    對,就是此時此刻。


    統子一臉不可思議道:【你不是一開始就喜歡他,不惜一切也要和他在一起的嗎?怎麽會愛得那麽遲?】


    在爆炸發生那一刻他才喜歡他,那之前的一切算什麽?算開玩笑嗎?


    於池認真道:【我是一開始就喜歡他。】


    隨後低頭,解釋說:【我喜歡他,為了這份喜歡我可以付出生命,情緒和時間等一切,但是不包括一些東西,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統子表示,【我不懂。】


    【你不是瘋子,也不曾成為瘋子,所以你聽不懂我說的話所要表達的意思。】


    他抬頭望著遠處的綿綿不斷的群山,幽幽道:【做為一個瘋子,他活著表現不在於生命,情緒,時間等等,而是他的核心。


    你可以理解為一個遊戲,每一個遊戲都擁有一個著誰也無沒觸碰到核心,這個核心一但被人發現這個遊戲將成了一個亂碼。


    一個清醒的瘋子的核心被人發現,這個清醒的瘋孑將成為一個真正的瘋子。


    而在那一天,顧淵擁有了進入一個瘋子的核心的鑰匙,掌握這個瘋子的生死。】


    於池反手撫摸著愛人的臉,喉嚨微哽道:“我沒事。”


    “嗬……”


    顧淵輕鬆一笑,把側臉靠在他的側臉上,揚眉吐氣道:“終於我也能保護你一迴了。”


    “阿淵。”


    顧淵他的氣息很不對,虛虛的,說的話怎麽像是在交代遺言。


    於池剛要動被周升一把按住,他的手在發抖,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十分驚恐道:“別動。”


    【別動。】


    統子也在於池腦海裏驚唿,不好的預感襲上於池的心頭。


    林楓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簡單明了的解釋道:“剛才的爆炸時不知從哪飛出了一塊玻璃紮進了顧淵的後背,不知道有沒有貫穿他的身體,如今他就躺在你的身上,你千萬別動,別造成第二次傷害。”


    “嗡……”


    於池的腦袋一下子懵了,驚恐襲上心頭。


    “我沒事。”


    顧淵狀似輕鬆道,但眼皮子忍不住上下打架。


    此時的後背是真的疼啊,疼得他腦袋一陣陣發暈,連思考都不能了。


    但是他並不反悔,無論事情要重來多少次,他依舊會把於池撲倒,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


    在一片狼藉的餐廳門口前,林楓打了救護車、消防和報警電話,著急中帶著一絲沉穩。


    周升不敢碰受傷的顧淵,插入他後背的玻璃很大,傷口很深,血不停地從傷口湧出染紅了於池的衣衫……


    這樣的傷口再不處理顧淵的情況會很危急,他好恨自己為什麽要提出來這裏吃飯,如果不是他,顧淵就不會出事。


    自責,慚愧一下子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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