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的一天終於結束。


    嬰兒床裏,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安靜地睡著。


    達力一貫是毫無顧忌,流著口水睡得四仰八叉。奧莉則是揣著小手手在胸前,側身蜷縮著,嘴角還掛著若有若無的天使微笑。


    弗農看著占據大部分空間的兒子和縮在角落的女兒,十分不滿。


    女兒控屬性爆發,他毫不客氣地伸手把達力往床邊挪了挪,給自己女兒留出空間。


    又在中間擺放了兩個枕頭和幾個玩偶,完全隔絕兩個孩子,生怕半夜在自己沒看到的時候,達力這個壞小子又來擠妹妹。


    佩妮看著睡得迥異的一雙兒女,臉上露出甜蜜的微笑,此時此刻隻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睡著的達力終於能和妹妹安靜共處了,真希望他快點適應家裏多了個妹妹。旋即她又想到了丈夫白天提到的自己妹妹莉莉,臉上的笑容淡去幾分。


    弗農擺弄好自認為的安全又公平的嬰兒床劃分,抬頭就注意到妻子臉上的憂愁。


    “親愛的,別擔心了,我保證達力不會擠到奧莉的。”


    “你瞧,他絕對翻不過那座玩偶山。”自以為妻子在擔心達力太過霸道的弗農,雙手交叉抱胸,倚在嬰兒床邊的欄杆邊上,一臉得意地向妻子展示自己的傑作。


    佩妮不想讓丈夫知道自己真正憂心的事,況且丈夫這求表揚樣子確實挺好笑的。


    “噗~”她實在沒忍住笑出聲音。


    弗農總是像個孩子一樣,堅持做著那些他認為正確的事。有的時候甚至甚至鬧出一些啼笑皆非的笑話,但這在佩妮眼裏隻覺得有趣。


    佩妮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個擰巴又不討喜的人,想要什麽從來不主動說,慢慢積壓變成委屈,又在心裏偷偷難過。這樣的自己應該沒人會喜歡吧,瞧瞧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是更喜歡莉莉。


    但是遇見弗農後一切都變了,從戀愛開始,弗農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自己,不開心了他就逗自己開心,開心了他就和自己一起大笑。這種熱烈又直白坦誠的感情,不正是佩妮最喜歡又缺少的嗎?


    弗農堅定的愛,給了她勇氣,也讓她明白不管是怎樣的自己,終是有人欣賞的。


    再次確認兩個孩子安好,德思禮夫妻倆也準備入睡。


    屋內床邊台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夜晚的寧靜無限放大人的情緒。佩妮在床上輾轉反側,過了好久還是沒有睡著。


    在她又一次側身的時候,弗農突然從背後摟住了她。


    “佩妮,你是在想莉莉嗎?抱歉,白天我不該提她的。”


    佩妮驚訝丈夫的敏銳,一下子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但還是不願意承認。


    “哦,不是,我隻擔心奧莉,總是摸不準該怎麽照顧她。”


    “還有達力,我們最近太忽略他了,他也隻是個孩子。”


    “還有,還有...”


    “別撒謊了,親愛的,當時我看到你愣神了。”弗農打斷了妻子的借口。因為他太了解妻子了,每當這樣頻繁密集地解釋的時候,就是她在迴避內心真正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不小心提到的莉莉,勾起了佩妮的傷心。


    雖然佩妮有那樣一個古怪的妹妹,但兩人畢竟一起長大,代入一下自己和瑪姬,就算是曾經爭吵,但肯定還是有感情在的。


    所以弗農開始安慰道,“沒關係的,佩妮,不管怎麽樣莉莉終究是你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說罷,又摟了摟胳膊,把佩妮抱得更緊了。


    佩妮心裏十分矛盾,是的,正如丈夫所想,她確實在想莉莉的事。


    但是她一直害怕和丈夫提起莉莉,畢竟莉莉是那樣的身份,丈夫一家最重視規矩,忌諱不正常,所以她從來不在他麵前主動提起妹妹一家。


    許是靜謐的夜晚讓人放鬆警惕,又或是提心吊膽了一天實在太累,佩妮終究還是忍不住向丈夫吐露自己的想法。


    “哎,莉莉上次寫信還是八個月前,她說她懷孕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覺得自己好像太過於關心莉莉,佩妮趕緊轉身,和丈夫麵對麵躺著,急切而激動地解釋道。


    “不,我不是擔心她,我是說,是看奧莉的眼睛,對,奧莉的眼睛那麽像她,我,我...”


    弗農沒有打斷她,隻是輕輕地摩挲著妻子的背,無形之中傳遞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大概是丈夫溫暖的懷抱給了佩妮勇氣,漸漸地,佩妮平複了情緒。


    “哎。”她再次歎了口氣,弗農是這麽了解自己,永遠知道怎麽讓自己敞開心扉。


    “好吧,我確實在擔心她,伊萬斯家隻剩我和她了,她又是第一次懷孕,那個波特看著就不靠譜,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莉莉。”


    佩妮說完心中更加重了擔憂,無意識的攥著丈夫的衣服。


    注意到妻子的小動作,知道她這是還在焦慮。弗農把妻子又摟緊了幾分,下巴擱在妻子的腦袋上,安慰道。


    “那個自大波特不是覺得他們那種人無所不能嗎?還有他們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手段,你知道的,所以莉莉肯定沒事的。”


    看了看妻子依舊緊皺的眉頭,弗農絞盡腦汁想了想,又繼續道。


    “奧莉出生莉莉還不知道吧,不如你寫信告訴莉莉一聲。”


    “兩個孩子年齡差不多,應該可以玩到一起,也許你們可以見一麵不是嗎?”


    佩妮聞言猛然抬頭,一下子撞到弗農的下巴上,但她急著向丈夫確認,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驚喜。


    “真的嗎?你不介意嗎,我是說把莉莉邀請到我們家裏?”


    費農揉著被妻子撞到的下巴,故作惡狠狠地道,“那是當然,不過她最好別帶那個波特!”


    佩妮毫不在意丈夫的兇惡語氣,笑著親了親剛才撞到的地方。


    “哈哈哈,我會在信裏標注的,不許那個傲慢的波特來我們家。”


    “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我的下巴還疼呐。”弗農故意說道,把話題轉岔開。


    “那我明天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熏肉怎麽樣?”


    佩妮知道丈夫的故意為之,明白他是不想自己再焦慮莉莉的事,於是配合的許出承諾。


    “隻有熏肉嗎?”


    “那再加一隻烤雞?”


    “那還可以考慮一下...”


    夫妻交談還在繼續,配合著屋外的蟲鳴,這一天悄悄拉下了夜幕。


    閉上眼,佩妮還在想著怎麽組織措辭,希望莉莉明白自己是真心和她和解的。以莉莉的性格,也許在做客前,她就會激動地先來一封迴信,信上會寫什麽呐?


    想著這些,佩妮帶著笑容陷入甜蜜的夢鄉。


    隻是,佩妮沒有想到,她這輩子再也沒有收到妹妹的迴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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