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白無常的喝問,天毒將的魂魄昏昏沉沉,似乎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張嘴便誠實迴答道:“朱紫國境有一仙山名為麒麟山,十八年前,山上土地公身懷武德星君法旨,命我前往盤絲嶺誅滅一個叫李衝雲的散修。”


    “許諾我,事成之後,可召我飛升天庭,位列仙班。”


    聞言,黑無常不屑冷笑:“就你這等慫包,還想位列仙班?癡心妄想,被人當成炮灰都不自知。”


    “奇怪。”


    白無常卻是皺眉:“那李衝雲不過是一地仙,縱然根器強大,稟賦非常,但也不該能得罪得了武德星君才是。天毒將,你可知道其背後的緣由?”


    天毒將道:“土地公說,李衝雲為人卑劣,是個好大喜功的貪婪之徒,曾在朱紫國水患之時立功,卻因不滿上天之賞賜,嫌棄天恩,將一枚玄元丹當眾損毀,喂給了妖獸,因此冒犯了武德星君……”


    “原來是在淮水之禍中立功過的,難怪身懷功德。”


    白無常恍然,至於什麽嫌棄天恩,冒犯武德星君的話,他卻是半個字都不會信的,但能確定的是,李衝雲那小子不知因何得罪了武德星君,這才被故意刁難。


    “可惜,得罪了武德星君,隻怕他將來的路不好走。”


    黑無常一歎,他與白無常皆是凡人機緣巧合成了鬼差,自然是有人性,且做的又是勾魂奪魄的差使,對於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再清楚不過了。


    如今知曉了李衝雲的遭遇,都不免感到幾分唏噓。


    “你這孽畜,好歹也是成了道果的天仙,怎地連個地仙都拿不下,反而被殺,還拘束了元神折磨?”


    白無常驚訝,世上有天生神聖靈魅者,生來便具備非常的法力,其實力無法以境界度量,李衝雲雖說根器不凡,但終究是個凡人,跨越天塹,逆行伐仙,實在是了不得。


    “他身懷後天極品靈寶,我不是對手。”


    天毒將答道,想到這段記憶,他麵露痛苦之色,突然大叫道:“我師尊法力無邊,他知曉我被殺,一定會殺到盤絲嶺為我報仇的!”


    “你師尊去了怕也是找死。”


    “這李衝雲,還真是個有大機緣的人。”


    白無常一笑:“不過後天極品靈寶雖強悍,卻也需要無邊法力催動,這李衝雲當真不簡單,且看著吧,想必用不了多久,他會聲名鵲起。”


    “走吧老黑,咱哥倆可不能白給人當刀子,該有的好處半點不能少!”


    ……


    李衝雲自迴到了盤絲嶺,便感覺成仙的目標更為緊迫。


    但,破境終歸是需要契機,也急不來,他能在二十年左右的時間裏從一介凡人達到地仙圓滿,已經是相當迅速,這便是得益於道行的強大,若沒有道行加持,不論是仙法還是神通,都需要十年、百年乃至於千年去參悟。


    而李衝雲靠著山海繪卷獲取深厚的道行,就像是老玩家來到了新區一般,雖說賬號是新的,但一切練級的經驗卻全部都具備,比真正的新人自然是快了數倍不止。


    李衝雲每日抽出一部分時間為赤珠姐妹們鎮壓陰氣,祛除毒素,剩餘的時間便都花在了布陣上。


    至於洛書殘頁中的諸多法陣,卻是無法搬運出來,那些大陣隻存在於殘頁空間內,這殘頁終究不是完整的至寶,李衝雲並無法將人直接強行攝入其中。


    從眼下看,洛書殘頁隻能當做一件修煉輔助器用,其中蘊藏著深厚的道韻,且時間流速加快,可以供他修行悟道。


    半個月左右後,眾女都恢複了正常,而李衝雲在盤絲嶺上,也終於布置出一座神陣的一角。


    “相比於修煉,在陣道方麵,我似乎真有得天獨厚的天賦在,哪怕有深厚的道行加持,我的陣道進步也實在是太快了,直追百眼魔君……那老小子至少也有幾萬年道行吧?”


    李衝雲漸漸反應過來這件事,他在陣道領域上的進步實在是太順利了,即便偶然遇到難題,一番潛心思索後,總是能夠找到正確的答案,仿佛所有的修煉都是水到渠成。


    “唯一拖後腿的,隻剩下境界了……悟道!”


    劍道種子,五行道種,以及這數十年來積攢的道韻,李衝雲可謂是底蘊極深。他的紫府之中霞光豔豔,靈氣騰騰,沉澱了龐大的道韻,而那些道韻,都無時無刻不在滋養著兩枚道種的成長。


    李衝雲每次布陣消耗完全部法力後,便會在濯垢泉中靜靜恢複,同時冥修悟道,在他的有意偏頗下,道韻也是厚此薄彼,九成都全部灌注在劍道種子裏,在精心嗬護下,小小的種子紮根於紫府,嫩芽不斷的長大,終於化作一棵茁壯成長的小小道樹。


    大道無形,應化有相。


    這一日,李衝雲盤膝坐在濯垢泉上空,心中靜靜感悟著劍道的變化,從淩薇公主那裏得到劍道種子後,他便是不間斷的滋養著,早已達到了掌道層次。


    如今,隻差了最後一步,合道。


    所謂合道,心與法合,身與道合。


    隻有達到這一步,才能真正脫胎換骨,擁有仙軀。


    “轟隆隆!!!!”


    天空中雷鳴陣陣,狂風卷積著烏雲,一片片,一層層,將天穹遮蔽,不多時便有數不清的雨點落下。


    恍惚間,李衝雲好似夢迴十八年前,在朱紫國豐城初得劍道,斬殺妖魔,同樣是雷鳴電閃,大雨滂沱。


    “嗡!”


    忽有劍鳴聲起,李衝雲身上飛出一道金光,卻是那柄與他征戰許久的純陽劍,其劍身之上承載道韻,鋒芒畢露,寒光照射四方。


    紫府內,道樹搖曳,第一枚道果悄然結出。


    ……


    盤絲嶺東三十裏,一處山穀中。


    大槐樹下,青石板上,一位仙姿綽約,眉目慈和的女仙靜靜矗立,目光遠望著盤絲嶺上空的雷雨,以及衝霄而起的淩厲劍意。


    “劍道麽……當真是塊好材料。”


    女仙目中悵然,若有所思。


    忽的,雲端上有一團黑影正飛快掠過,卻被這女仙輕飄飄的抬手,一把將之抓了下來。


    “何人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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