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問道:“香織,名兒好聽,是哪兩個字?”


    香織:“迴少夫人,是香氣的香,織布的織。”頓了頓,她補充道,“奴婢是少郎君房裏的大丫鬟,負責少郎君房裏的針線活兒。”


    蘇虞點了點頭:“不錯,阿鹿,看賞。”


    “奴婢雨水,負責少郎君臥房的清掃。”


    “奴婢露水,負責少郎君院裏的茶水活計。”


    “奴婢夫家是夫人的陪房,姓秦,負責院裏的花木。”


    “奴婢姓何,夫家姓王,少夫人可以叫我王家的,我負責打掃院子。”


    “奴婢姓劉,負責守門。”


    “奴婢夫家姓陳,負責幹些粗活。”


    除了香織外,其他人都規規矩矩得磕頭行禮,拿了賞賜離開。


    她們雖然不聰明,但會跟著聰明人走。畢竟不管是四理,還是吳嬤嬤這個院內一把手,都對女主子表示了臣服,她們自然不敢挑事兒。


    至於香織……她不一樣。


    出了正房,香織找到吳嬤嬤。


    “嬤嬤,您今天怎麽——和之前說的不一樣啊。”香織其實是想說您今天怎麽那麽低聲下氣?但怕得罪了吳嬤嬤,隻好換了一個說法。


    吳嬤嬤何嚐不知,她歎口氣道:“香織,此一時彼一時。”


    “今日四理是如何做的你可瞧見了?”


    香織點了點頭。


    吳嬤嬤道:“四理那個滑頭,若不是窺見了少郎君的心思,會對少夫人那般恭敬臣服?”


    四理是少郎君的書童,更是他的心腹,在夫人麵前都有三分薄麵。可如今,他是怎麽對少夫人的?


    “這就說明在少郎君心中,少夫人很重要。”頓了頓,吳嬤嬤補充道,“起碼現在非常重要。”


    “這種時候我們若是敢對少夫人不敬,都不用少夫人出手,頭一個容不下我們的便是少郎君。”


    她雖然管著少郎君院裏的內務,但和少郎君之間其實沒有太多的情誼。


    因為她不是少郎君的奶嬤嬤,是周家來汴京之後,才由夫人分到少郎君院裏暫管內務的。平日少郎君不是在書院讀書,就是在前院書房,後院就是個睡覺的地兒,還睡得少,兩方接觸著實不多。


    說她在少郎君麵前有多少臉麵,那還真說不準。


    吳嬤嬤說完,立刻迴屋整理賬本、庫房名冊,拿出庫房鑰匙,她打算盡快把這些東西交還給少夫人,以後這院裏的大事小情便由少夫人來處理了。


    香織不忿,但也不敢多說什麽。


    下人們出了正房後,周邑才從偏廳出來,走到妻子身旁,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淡聲道:“她們有沒有對你不敬?”


    蘇虞抬眸瞥了周邑一眼:“有你給我撐腰,她們哪敢?”


    然後又道:“對了,那個叫香織的大丫鬟,你是怎麽打算的?”


    “我能有什麽打算?”周邑摸了摸鼻子,“一個丫頭而已。”


    蘇虞看著他,似笑非笑。


    那姑娘不管是穿著還是打扮,看著就和那兩個二等丫鬟不一樣。


    長得好看,聲音好聽,還是大丫鬟,她在這院裏什麽身份,不言而喻。


    蘇虞希望,卻不敢奢望在這個時代能和丈夫一生一世一雙人。


    律法規定大熙朝的女子必須嫁人,所以她需要婚姻。而周邑人很不錯,不僅不會看不起她做大夫,還願意,起碼現在願意給予她一定的自由和支持,這便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了。


    至於其他,她不願做更多苛求。


    說到底,她對周邑的喜歡依然有所保留。


    周邑走到她麵前,坐了下來,認真注視著她的目光,“阿虞,我不瞞你,那丫頭是母親從前準備給我收房的。”


    世家子弟長大成人後,屋裏一般都會放個通房丫頭伺候。等到郎君成親,通房丫頭升為妾室。


    “不過我對她無意,我有你就夠了。至於那丫頭,迴頭找個好人家打發了就是。”


    蘇虞沉默。


    見蘇虞遲遲沒有迴答,周邑有些失望,“阿虞你不信我?”


    蘇虞搖頭:“當然不是。”


    “我當然信你。”她相信周邑說的是真話,也知道他對香織無意,但她心底深處還是難以抑製得生出一股寒意。


    這無關周邑,隻關乎這個世道。


    身為女子,本就身不由己。身為奴婢的女子,就更身不由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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