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人注意之時,於十三還有剛剛入宮的錢昭,已然悄然出現在了眾人身後。


    於十三手中捏著石子,而錢昭則是捏著幾根銀針。


    說來慚愧,寧遠舟解決這種爭議的辦法真的還是比較簡單幹脆,今日有人叫囂,那便先用些手段打暈了完事兒。


    反正楊盈不在,這些事情留下的爭議和隱患,他寧遠舟自己就擔下了。隻要保證楊盈順利繼位,那麽將來她所做的,便是對自己也是對楊行遠的最好的證明。


    “皇後娘娘駕到——”


    蕭姸邁著步子,一身皇後鳳袍之外也已縞素,眼睛還是紅腫的,但麵上也已經重新施了粉黛,來掩蓋她憔悴的麵容。


    “拜見皇後娘娘——”


    眾人拜見,也有一個兩個喊著皇後娘娘節哀的。


    蕭姸在此時來到殿中是寧遠舟意料之外的事情。


    剛才質疑楊盈即位的老臣也是適時開了口說了話,


    “皇後娘娘可否知曉陛下遺詔一事?”


    蕭姸麵上嚴肅,“既是遺詔,本宮手裏也有一份。”


    隨著蕭姸的動作,那袖口中拿出來的明黃色絹布,上麵隱隱染著血汙。除此之外,還有楊行遠的私印。


    章崧在底下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一封遺詔已然出來了,蕭姸手裏竟然還有一封血詔。


    他心中已然隱隱開始期待了,這兩方一旦對抗起來,那麽他這位相國大人,便是兩方都需要討好的。


    底下幾位老臣也在等著蕭姸這一份詔書,她隻要費心去“找”宗室的稚子過繼到她膝下,那便是實打實的符合祖宗規矩的繼承。


    寧遠舟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早聽聞大監說過,楊行遠的一身寢衣撕裂了,這少了的一塊布便成了這血詔。


    這血詔是真是假?若是真,兩份詔書,楊行遠意欲何為?詔書內容是相同還是相反?


    太多的疑問湧進了寧遠舟的腦海之中,加上這些天的思慮勞累,差點一口血氣也要奔湧上來,還好內力調息壓製住了。


    抬頭再對上於十三和錢昭的眼神,他們手中暗器皆是緊握,眼神堅定,似乎是在告訴寧遠舟,不必擔心,他們始終站在一起,就算是皇後說出了不該有的話,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擊暈蕭姸。


    他們都知道楊行遠的遺詔必然是真,他們也都相信,也都期待,楊盈統治之下的梧國會和以前不一樣。


    蕭姸聲音響起,在眾人各懷心事的緊張之中,她再度念到了“禮王”的名字,內容含義同寧遠舟念的那一封,一般無二。


    寧遠舟等人心下一鬆,又聽見有人有異議,於十三石子飛去,那官員隨即倒向一側。


    在場也有武官,還是有人聽見了那石子落地的聲音的。隻是多數都選擇了沉默,武官們其實心思更單純些,楊盈隻身在安國國都轉了一圈還迴來了,楊盈陣前指揮也毫不遜色,她主持改革的軍餉製度也都有利於軍隊發展,除了她是一個女子,她身上找不出任何錯處來。


    一想到這裏,他們便更覺得不對了,男女是上天定的,她又有何錯處?於情於理,禮王殿下沒什麽當不得的。


    還有幾個有話要說的,也便吃了錢昭飛來的銀針。


    幾人都是仗著楊盈不在梧都,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和汙點都沾不了她的身。


    如此處事的確有所不妥,但事急從權,真要是事後登門賠罪寧遠舟也是樂意的,但現在便隻能送這幾位朝臣迴府休息了。


    皇後蕭姸拍了板,禮王即位已是順理成章,禮部尚書杜大人當即出來領了新帝即位儀典的差事。


    如此,梧國一代君王正式落幕,而一位前無古人的女帝,就要登上這梧國的九五至尊之位。


    ……


    六道堂的快馬,自梧都四門而出,多路通知,傳信“禮王”。


    “禮王”到了臨縣,在縣令的親陪之下,深入百姓農桑之事,深得當地百姓和官員的讚頌。


    據說傳令梧帝駕崩消息之時,“禮王”身處田野之中,聞聽之後,悲痛欲絕,幾近昏厥。在六道堂眾人的護衛下,棄了馬車選快馬迴都,馬不停蹄。


    後來的史書便是這麽記載的。


    皇宮梧帝寢殿之內,楊行遠的屍身被安放在靈柩之中,靈位前麵,皇後帶頭跪候在前,身後一眾妃嬪哭喊個不停。


    嬪妃再往外一側,便是寢宮之內的內侍和宮女。


    側邊一個內侍,正小聲抽泣著,誰料身後一雙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拖了出來。因著位置偏僻,也無人在意他,他這消失並未引起什麽注意。


    他掙紮著,但沒什麽用,一直被強行帶到了側殿,身後人鬆開了手,她才一個側身在地上翻滾起身,袖中的小刀也已然捏在了手裏,但眼中燃起來的狠勁兒在她看清過後便立即消失了。


    “遠舟哥……哥……”


    瞧見寧遠舟那嚴肅的模樣,楊盈也是一下子心虛地低下了頭。原以為自己藏在宮裏寧遠舟是不知曉的,誰知道……


    楊盈側過頭便看了於十三,剛剛就是於十三將她帶過來的,當初也是於十三替自己做的這一身裝扮還帶進了宮裏,那麽便是於十三暴露自己的。


    “殿下,您的安全可是十個我都賠不起的。”


    楊盈也沒有責怪於十三的意思,她一個人的女兒家心思,嚷這麽多人替她冒險,本已經是她的不應該了。


    其實楊盈化身內侍守在廊下那一夜寧遠舟便知道了,任如意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早就囑咐了於十三送楊盈進宮後必須馬上跟寧遠舟說。


    那一夜很冷,所有人都在暗中注視著楊盈,她若沒能忍得下來,寧遠舟就是打暈了也會將她送出去。


    “殿下,節哀。”


    寧遠舟這話,意味著她要節哀了,楊盈需要從失去親人的哀傷中走出來,走向那一條注定高處不勝寒的路。


    楊盈自然都懂……


    禮王迴梧都的快馬跑累了,在臨近梧都的最後一個驛站歇了腳,換了一批馬匹繼續上路,六道堂眾人結陣將楊盈護在當中,隨著一聲聲“駕——”,眾人離那皇宮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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