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值不值得開始?


    玄印倒了一下帶,噎了一下。


    那不就是一直在嗎?!


    “……那你怎麽不說話?”


    玄玉歪頭:“說什麽?”


    玄印定定看著這個妹妹。


    他和玄玉說是兄妹,但實際上隻是堂兄妹。他一貫傲慢,也不耐煩和小姑娘混在一起玩,和玄玉也就吃飯見一麵,偏偏玄玉又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兄妹倆在席上相顧無言,著實談不上親厚。


    若不是玄桓使壞,他在葳蕤的引導下發現症結,他應該也不會和這個妹妹有什麽往來。


    即使這樣,玄印現在也隻能說和玄玉親近了幾分,談不上什麽深厚的兄妹情。


    玄印一直是沒怎麽正眼看過玄玉的。


    在他印象裏,玄玉不愛說話,也稱不上靈透,不和別人來往,隻日日泡在練武場,是個有些木訥的武癡。


    直到今天玄印認真打量了一下這個妹妹,發現她長著一雙眼熟的眼睛。


    霧灰色眼睛是玄家人的特征之一,這種朦朧的顏色在很大程度上收斂了玄家人的鋒芒,將玄家人的意氣斂成些別的東西。


    放在玄印身上,就是將他的傲慢斂成冷淡。放在玄桓身上,就是將他的陰毒斂成溫和。


    而放在玄玉身上……


    玄印恍惚了一下。他覺得玄玉的眼神十分熟悉,但又始終想不明白那熟悉從何而來。


    直到他抬頭看見擬造夜幕上淡色的星光。


    星星……寒星……玉界飛星……


    玄印悚然一驚。


    是了。


    倘若將那霧灰換作澄金,玄玉的眼神,正如葳蕤的眼神。


    是那種隻要握住手中劍,那便無物不可求,無處不可往的眼神。


    玄玉從來不木訥,她隻是一直冷著眼。


    冷眼看著三叔婆唆使他人打壓自己。


    冷眼看著玄家人爭權奪利。


    她不在意,因為她握著核心的權與力。


    玄印被這個猜測嚇到了,背後起了一層白毛汗。


    他決定和玄玉聊一下,看看這個妹妹究竟是什麽性格。


    “說點……隨便說點。”


    玄印走到欄杆邊,第一次以一種不太符合禮儀的姿態坐下,朝玄玉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聊聊?”


    玄玉有些驚奇地看了看玄印。


    在她的印象裏,這位玄印堂哥大概是被禮儀老師的課程醃入了味,行為舉止跟拿尺子量出來的似的,這種隨意大小坐的行為根本不會出現。


    玄印:在你逃了的那幾節禮儀課上,老師的確是拿尺量的呢。(微笑.jpg)


    這副姿勢都擺出來了,看起來今天是準備談談心了?


    也好。


    以前是覺得和這哥不是一路人,沒有說太多的必要。現在這哥好像在和屏餘他哥密謀,以屏餘對那位飛星的信服程度,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被扯進去。


    就算那位飛星沒想拉屏餘入夥,屏餘也會自己貼上去的那種。


    等著屏餘莽莽撞撞什麽也不知道地貼上去壞雙方的事,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屏餘: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得多,他們密謀時我甚至在現場。)


    (屏餘:我隻是嘴很嚴。)


    談心嘛,談唄。


    談完了可得給個入夥的機會哦~


    玄玉這樣想著,捏著糍粑在玄印旁邊坐下。


    玄印看著低頭吧唧吧唧嚼糍粑的玄玉,盯著她頭頂那個旋兒。


    本來還想彎彎繞一下,卻鬼使神差地開口:


    “關於流月,你怎麽想的?”


    話一說完,玄印自己先愣住了


    玄玉也愣住了,呆呆地叼著糍粑抬頭看向自己的便宜哥。


    那雙線條柔美的桃花眼瞪得溜圓。


    “啊?”


    要不是手上還有糍粑油,玄玉就要伸手摸玄印的額頭,看看這人是不是今天發燒了。


    你還是我那個裝腔作勢一句話恨不得打八百個死結的哥嗎?


    你被什麽歲陽奪舍了嗎?


    你問問流駒就算了,他能反咬一口舊主也稱得上有些意思。


    可你問流月?


    她都落到你手裏了,還有什麽好問的?


    以你那種傲得要死目下無塵的做派,這種冒犯了你的仆役,不就隻有被叉出玄家一個下場嗎?


    玄印和那雙溜圓的桃花眼對視,想從那片霧中找到點端倪。


    “我記得以前流月老是在你麵前耀武揚威吧?”


    “我聽說之前你換武器的預算被駁迴了,她專門拿著一卷瀲灩紗去了武場,當著你的麵裁了發帶,還裝模作樣送了你一根?”


    “現在她倒大黴了,你就沒點想法?”


    玄玉:“……”


    看來是沒發燒,一開口這熟悉的味兒又迴來了。


    玄玉無語地低頭咬了一口發涼的糍粑,糯米涼後有點淡淡的苦味,她渾不在意,嚼了幾下咽了進去。


    換成被嬌養的流月,怕是根本不會碰這種簡陋的小吃,更別說吃涼的。


    但玄玉不在乎。


    她本就不是因為想吃才吃糍粑的,她隻是閑得無聊,咬了一口後不想浪費。


    就像她也不是想要才接下那根瀲灩紗的,作為玄家的玉書,那根價比千金的瀲灩紗對她而言,和她手裏這塊涼了的糍粑沒什麽區別。


    不是想要才要,隻是不想浪費。


    裝模作樣的流月也和這塊糍粑沒什麽區別。


    有點苦,但玄玉不在乎。


    所以她開口:


    “沒什麽想法。”


    玄印不是很信。


    他見過的上一個有這種銳利眼神的人,現在正坐在宴會廳裏磨刀霍霍,隨時準備給玄桓一脈來個狠的。


    而這種惡意僅僅是因為被冒犯。


    在黌學後山玄印也冒犯了葳蕤,收到了看死人的眼神。正是那眼神打碎了玄印的驕傲,讓他意識到自己實際上命如螻蟻。


    要不是當時景炆攔下了葳蕤,都不知道是什麽後果。


    流月屢次給玄玉使絆子,卡她的預算,還總是穿紅著綠在玄玉麵前晃,口口聲聲說玄玉不像女孩,怪不得不如她受寵愛,連衣服都灰撲撲的,手也不如她嬌嫩,一看就是沒人照料。


    使絆子和卡預算如果還能說是三叔婆的授意,講那些耀武揚威的話可基本就是流月自己的行為了。


    玄印即使現在看了調查資料,知道流月是被三叔婆故意養廢,也覺得流月的做派很討嫌。


    玄玉可沒看過那份資料,不知道那些隱秘的細節,被如此冒犯,居然沒什麽負麵情緒?


    葳蕤被冒犯時像是雄獅……


    和他有一樣眼神的你,再次也該是炸毛貓,難不成還能變異成水豚?


    ————————


    1.


    玄印:“流月的做派很討人嫌。”


    玄玉:看玄印並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葳蕤:微笑.jpg


    聽葳蕤轉述過事件經過的景炆:微笑.jpg


    玄印:“你們怎麽不說話?”


    景炆:“有沒有一種可能……”(被葳蕤捂嘴)


    你平時的做派和她一樣討嫌……


    2.


    葳蕤:“雄獅?那種又懶又饞等著老婆們賺錢養家的東西?”


    葳蕤不敢置信,葳蕤掏出設備點出餘額懟到玄印麵前給他看那一串數字。


    葳蕤:“我?雄獅?”


    玄印:……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這個雄獅的意思。


    景炆:笑暈


    3.


    玄玉:“水豚是什麽?”


    玄玉:“在水裏生活的豬嗎?”


    玄玉:“好吃嗎?”


    玄印:。


    玄印:“雖然你是武業生,但格物科的課還是要認真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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