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藏劍的輕功真的很帥。


    無論是那把巨大的劍影寸寸碎裂的景象,還是光焰和葉影聯袂拉出的優美弧線。


    而藏劍帶人的雙人輕功也同樣特效拉滿。


    無數把劍影盤旋而過,圍中人執劍一往無前,既堅定又炫酷。


    在劍三世界親身體驗過輕功的葳蕤發現,這輕功什麽都好,就是有兩個缺點。


    一個是無論單人還是雙人輕功,舒適度都一般。


    從藏劍輕功名字就能看出來一點兒了。


    百轉千迴。


    aka滾筒洗衣機(非名偵探版本)。


    如果習慣了還好,但沒有經驗突然來一出……


    被帶的是有內力在身的人的話問題也不算大,大不了在天上一起轉唄。


    搞不好有的門派輕功比藏劍還暈呢!


    說不定還又暈又飛不高:d


    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就……


    “唔……”


    “噦……”


    屏餘還沒來得及享受脫離地(船)心引力的暢快感,就先感受了一把被卷的髒衣服的處境。


    被卷了半天又驚又暈,屏餘剛落地就癱成一攤開始吐,要不是罪魁禍首拉了一把讓他沒有完全躺在地上,他可能要被自己嗆死。


    葳蕤到底還是有點良心,扶著屏餘蹲好,還給屏餘遞了一竹筒水。


    “你要是胃痛就跟我說,我以為你不恐高就還好的。”


    屏餘接了水,虛弱地應了一聲。


    半晌,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句:“我不是怕高……我就是有點暈。”


    “其實想想還挺爽的……等我適應了哥你以後再帶我試試唄。”


    葳蕤無語凝噎。


    葳蕤:你是真不怕死啊……


    葳蕤:可我現在有點怕你死啊!


    可葳蕤看見屏餘慘白小臉上嵌著的那雙亮閃閃的眼睛,一時竟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能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再喝一口水。


    是啊,體會到單憑自身就能淩空飛渡,觸摸碧霄的滋味,除了真的恐高的人外,又有誰能割舍呢?


    那可是真正無拘無束,暢快隨心的自由。


    當年他不也是這樣,剛在鏡池師兄的護持下學會了真正的百轉千迴,立刻將一係統的坐騎都拋在了腦後。飛著去擦雕像,飛著去飯堂,飛著去書房。


    連睡覺都不肯老實,硬是不肯走門要走窗,站在窗下兩步起跳,非要用輕功落到床上。


    葳蕤陷入迴憶的時間並不長,因為很快就被一聲暴喝喚迴。


    “葳蕤你跑、不,飛什麽啊!”


    是景炆。他氣喘籲籲地跑下了山,還沒站穩,就先喊了出來。


    好像生怕一個錯眼沒盯著,葳蕤又飛了似的。


    葳蕤掛上痛苦麵具。


    另一個缺點出現了。


    葳蕤剛剛光惦記著不能社死,卻忘了這輕功聲勢實在浩大,尤其是雙人的,對跑路的隱蔽性一點兒幫助都沒有。


    這麽一飛,不說遠了,東序的學生隻要抬個頭,就能看見蠻橫地劃過天空的飛劍群。


    要是放在劍三世界,各門各派的輕功什麽樣式的都有,別說飛劍棋盤荷花卷軸這種器物,蝴蝶乘黃飛鷹這種動物都有,還有帶電的畫太極的淩空彈琴的飛著飛著下起雪來的,大家各個兒飛起來都是光汙染,誰也別說誰,相比起來葳蕤這麽點兒動靜壓根不算什麽。


    可放在仙舟……


    這飛劍群烏泱泱、黑壓壓的,也就是在黌學後山,出現在玉界門的話,守衛早就再錘一次“敵襲”出來了。


    葳蕤隻能祈禱大家都在午休,千萬不要注意到吧。


    不過景炆已經追過來了。


    葳蕤看著景炆緩過來,直起身走過來。


    唔,比粟弋緩得快多了,還不用人扶。


    葳蕤嘖嘖稱奇:這就是仙舟武業生的含金量嗎?


    葳蕤胡亂想了些什麽,然後連忙扯迴自己的思緒,觀察著景炆的表情。


    然後意外地發現景炆好像沒那麽生氣?


    或者說有別的什麽吸引了景炆的注意力?


    葳蕤看著景炆亮晶晶的眼神,有點眼熟。


    葳蕤:怎麽好像剛剛在哪兒見過……


    餘光瞟到了屏餘,葳蕤恍然。


    好小子!


    葳蕤試探地問:“要不,我也帶你飛一下?”


    景炆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要你帶我飛。”


    “那你想?”葳蕤有了點猜測,不過不太確定,隻能接著伸出試探的jio。


    果然。


    景炆的眼神更亮了:“就剛剛那個,我能學嗎?!”


    葳蕤:果然,你小子比屏餘野多了,他隻想再飛幾次,你是想直接一步到位,自己飛啊!


    葳蕤歎為觀止:這就是仙舟武業生的含金量嗎!


    這不就巧了嗎?


    白嫖朋友的精力,那不是葳蕤的風格。之前葳蕤還在想要景炆幫忙補課要付什麽。


    葳蕤看了課本難度,掂量了一下自己經曆了二三十年後,初中聽過幾耳朵的理科知識還能剩下幾分,那幾分在這個星際時代又能起多少用後,覺得光請客吃飯大概是遠遠不夠的了。


    而要是葳蕤說給錢或者給東西,看景炆一副“我們是好朋友”的做派,估計是不會收的,說不定反而會生氣,然後對著葳蕤繼續大聲喵喵。


    葳蕤:沒必要沒必要。


    理論上,繞過景炆去找他父母付補課費是可以的,但葳蕤不想這麽做。且不說貿然拜訪對貴胄而言有些冒犯,單說這是葳蕤和景炆之間的事情,隻不過是朋友的幫助,這麽做還會在和景炆的關係裏摻雜點別的東西。


    和抱著目的來的玄印不一樣,葳蕤能分辨出景炆對自己沒什麽企圖,隻是想交朋友而已。


    景炆友善,聰明,在優秀的基礎上隻有一點點的傲氣,那傲氣並不針對別人,隻在競爭對手麵前顯露一二,而這一二也不帶什麽惡意,純粹是小屁孩兒式的驕傲。


    是個好孩子,以後也會是個好人。


    葳蕤既然決定要在仙舟待下去,自然也要交一些純粹的朋友。


    景炆,就是一個值得、並且葳蕤有意願去交的朋友。


    基於這種考量,比起用物質去結算幫助,葳蕤也更樂意將幫助轉為來往。


    武學也挺有吸引力的,對吧。


    在景炆亮亮的眼神裏,葳蕤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學的這種是門派傳承,不可外傳,所以不能教你。”


    “但我還會一種能教你的。”


    “此法傳自九天玄天君李複,雖是江湖功法,卻也有其精妙之處,功至圓融,也可步天蹈水,落葉風身。”


    葳蕤看著景炆驚喜的笑,也跟著笑起來。


    “此法名為——萍蹤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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