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過程中被當場抓包的姐弟倆同時歎了口氣,對視一眼,放棄掙紮。


    “別害羞嘛,裏麵都是熟人。”


    來人甫一見麵就非常熱情地攬著葳蕤的肩膀往裏走,葳蕤見水間並沒有什麽反對的反應,也就任由自己被這有力的手臂推著走。


    將方向交給背後的推力,葳蕤抽空打量了一下這位自來熟的將軍。


    這位葳蕤隻聞其名從未會麵的燕闐將軍顯然是個爽朗的性格,他是個稱得上英俊的男人,身姿舒展,氣質沉穩。四十多年的風雨到底在他身上留下了些痕跡,當他露出那極具活力的笑時,歲月的紋路便再藏不住,優雅地疊在他的眼角。


    但除了細看才能看見的紋路,他看起來隻有三十歲左右,笑起來眉眼間的神氣甚至像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如果要他的好朋友、工造司的司砧牧嶼來評價的話,大概是“他像是長樂天雜耍藝人籠子裏的猴,除了鏈子和香蕉外,什麽東西都不能讓他多安靜一會兒。”


    這位語氣充滿了怨念的德高望重的匠人究竟遭受過什麽,才會用這種語氣描述唯一一位被他公開承認的友人,我們不得而知,但這被他極盡貶損的氣質顯然頗受仙舟女性們的青睞,在葳蕤曾經拿來打發無聊時間的八卦雜誌上,主編一改仙舟文學簡潔含蓄的風格,用充滿熱情的親切語氣,將燕將軍稱為“孩子氣的夢中情人”。


    順帶一提後來這本雜誌被水間發現了,在通讀一遍後,水間的評價是“泛銀河文化入侵的產物”。


    葳蕤倒是覺得除了語言風格有點過於油膩惡心外,那本雜誌說得還挺對的。


    這位有著二十歲氣質、三十歲麵容、四十歲年齡的“孩子氣”將軍此時步伐輕快,走著走著好像走開心了,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推在葳蕤背後的手臂雖然依舊穩定有力,卻無法克製地隨著小調的節奏開始上下起伏。


    他路過時甚至還從餐台上拿了一個水果。


    “老燕,這邊!”碧君在樓上看見了,招手示意燕闐將葳蕤帶上二樓,“兒童和女士專場。”


    “不不不,”燕闐反手將水果放在葳蕤手裏,拒絕了碧君的要求,“隻有水間需要上二樓。”


    “這裏可沒有需要和姐姐一起吃甜品的乖寶寶,”他接過葳蕤手裏的酒壇示意“他甚至自己帶了酒來。”


    水間聳了聳肩,提著“兒童和女士”專供的包裹上樓去了。


    嵐止把手背在身後,一步三晃地跟在了燕闐和葳蕤身後。


    他聞見竹殼下散發的花香和糖味兒了,相比起來,他還是對葳蕤帶來的酒更感興趣。


    葳蕤做飯都那麽好吃,能被葳蕤拿出來送人的酒一定也不錯。


    而且水間不在,沒人攔著的話,說不定他能蹭一口。


    宿銘看了看上樓的水間,又看了看嵐止他們的背影。


    如果他也跟著嵐止他們走了,好像有孤立水間的嫌疑。他本來就因為得罪水間被灌了一個月的苦藥湯了,這會兒萬一表現好,說不定水間能無視他違背醫囑去校場的事兒呢?


    但他也很好奇葳蕤的酒……


    宿銘有點為難,但他顯然想多了,水間並沒有需要陪的意思,她上樓得飛快,這會兒已經走到半路了。


    反而是碧君戲謔地問他:“宿銘,你也想參與一下、唔……怎麽說來著?公司那邊怎麽稱唿女孩兒們說話的場合的?”


    dys time.首先這不是公司獨創的說法,”水·海(?)外留學經驗者·間替她補充,“其次就是二樓不是還有兒童嗎?”


    碧君強行解釋:“女孩兒不就是女士和孩兒們的縮寫嗎?”


    “我會建議第一真理大學寰宇通譯係的教授給您發邀請函的。”水間歎了口氣,她感覺今天快把她十年份的氣都歎完了,“這樣的話,他們修訂下一版真理名詞對照大詞典的時候,就能得到如此富有創造性和邏輯性的幫助了。”


    嵐止迴頭,非常鄭重地對宿銘說:“雖然不建議,但如果你有改變性別的需求的話,丹鼎司好像有辦法。”


    “我們沒有辦法!”碧君在樓上笑彎了腰,還不忘反駁,生怕被造謠似的,“我們暫時沒有在這方麵開拓新業務的打算!這種需求不符合我們仙舟的文化風格,至少在現在這個時代,不會有什麽市場的!”


    嗯,是個稱職的司鼎了。


    雲苑走出來站到她旁邊,好奇地問:“什麽這麽好笑?”


    碧君跟她重複了一遍,笑聲很快就多了一道。


    這笑聲像會傳染似的,很快傳染了整個二樓,匯在一起頗引人側目,連樓下竹亭裏坐著的年輕人們也忍不住探頭出來看發生了什麽。


    宿銘在這笑聲裏紅溫了一下。


    但他打不過始作俑者嵐止,所以也隻能紅溫一下。


    “女孩兒們的聚會在幹什麽我已經知道了。”葳蕤看了一場好戲,“文化和智力的交鋒,語言組織能力和社交能力的考驗,以及對思維能力的嚴酷訓練。”


    “男孩們的聚會要幹什麽呢?”葳蕤抬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燕闐,“事先說明,我雖然會釀酒,但我不喝。”


    燕闐眨眨眼:“放心,這是個非常健康、優雅,並且極富互動性的活動。”


    “隻要你獲得勝利,就能遠離你釀出的美酒了。”燕闐用一種很輕快的語氣說,“實在不行,你就倒在我的杯子裏。”


    嵐止拽著宿銘的後衣領,拖著他往後院走,經過長桌時還順手拿走了一個瓶子,走了幾步覺得有點礙手,就扔進宿銘的懷裏。


    宿銘抱穩了瓶子,騰出一隻手揉了揉遭受重擊的腹部:“所以我繼投錯胎的女孩兒之後,又變成了一個拖車嗎?需要承載貨物,並且無法自主行動的那種?”


    “迴去做個腦部檢查吧,我懷疑你的自我認知和記憶力都產生誤差了。”嵐止頭也不迴地往前走。


    他頓了頓:“不過認為性別是拖車,已經比自認為是女性好很多了,稱得上一大進步。”


    “至少我不用擔心哪天你因為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被當成流氓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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