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雲微慘死,雲靈嚇得雙眼一黑,暈死過去。


    在天快亮的時候,雲微和雲靈的父親帶著村民們舉著火把,匆匆趕到了山上。


    終於在懸崖邊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雲靈和已經摔得不成人形的雲微。


    雲微真的死在了二十多年前!


    死在了五歲的時候!


    那也就是說,之前在衣櫃裏的那具小女孩的屍體,是雲微的?


    這一切都和之前雲微告訴我們的有很大的出入。


    她之前說她和妹妹一起掉下懸崖,是她 “妹妹” 雲靈拚了命把她頂上一棵大樹,她才能爬出去叫大人來幫忙。


    可現在看來,雲微早就摔死了。


    或許是因為雲靈內心深處充滿了內疚和恐懼,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創傷,從而產生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患上了一種名為 “分離性身份障礙” 的病症。


    在醫學上,這種病症表現為患者在犯下嚴重錯誤後,不敢承認,出於內疚和恐懼,人格發生錯亂,將好的人格轉移到自己身上,隱藏壞的人格。


    所以,雲靈一直誤以為當時雲微沒死,而自己就是那個救人的英雄。


    就在我沉浸在二十多年前那場慘烈悲劇的震撼之中時,耳邊驟然響起了一聲玻璃碗被摔碎的聲音。


    孫老太太那沙啞的歌聲同時響起。


    帶著一股莫名的穿透力,直直鑽進我的腦海,攪得我意識一陣恍惚。


    “神有規,鬼有矩,各歸各的地……”


    刹那間,眼前的世界開始劇烈地眩暈扭曲。


    四周的景物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拉扯,牆壁像是融化的蠟一般流淌變形。


    地麵也變得起伏不定。


    我隻覺得天旋地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身體不受控製地搖晃起來。


    等這陣強烈的眩暈感漸漸消退,我費力地再次睜開眼,發現孫老太太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我的身旁。


    她一手拿著剪刀,另一隻手則握著一把陳舊的尺子。


    “陳言,雲微姐她……”


    小米猛地撲進我的懷裏,早已哭成了淚人。


    “陳言,我們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嗎?雲微姐怎麽這麽可憐……”


    我拍拍她的肩膀,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天神歸天,地神歸地…… 快歸去。”


    孫老太太走到小米跟前,用剪刀剪下一縷小米的頭發,隨手丟在地上。


    又舉起尺子在我麵前的虛空用力地打了幾下,像是在驅趕著什麽看不見的東西。


    做完這一切,她才緩緩開口:“拿起你們麵前的白酒,喝一半,倒一半。”


    當辛辣刺激的白酒順著喉嚨流入腹腔,我才感覺自己好像又活了過來。


    我倒掉剩下的半碗白酒。


    “孫老太太……” 我話剛出口,就被孫老太太打斷。


    “別擱那瞎叫,不會說話就給我憋住,叫奶奶!”


    孫老太太狠狠地瞅了我一眼,好像我的稱唿犯了多大忌諱。


    我忙順著她的意思叫了聲奶奶。


    隨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奶奶,雲靈為啥會變成紙人?而且我之前用打火機燒她,她也不像別的紙人那樣一點就著,這到底是咋迴事啊?”


    孫老太太轉頭看向後山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三年前,雲靈一家跟著我上山去找白狐,可誰能尋思到,那次可真是出了意外。”


    “因為雲微的死,雲靈這丫頭心裏執念太深,一股冤魂的氣兒散不了,地府都不收她,就隻能在這世間晃悠。”


    孫老太太微微閉上雙眼,像是在迴憶著當時的場景。


    “我當時也是一時心軟,就用秘法給紙人附了靈,尋思讓她有個安身的地兒,她真正的魂魄,就寄存在那個寫著生辰八字的紙人上呢。”


    孫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原本安靜躺在地上的那個寫著雲靈生辰八字的紙人,突然毫無征兆地燃燒起來。


    “唉!”


    孫老太太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從口袋裏抓了米撒在地上,眼中閃爍著淚光。


    “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有定數,這孩子的苦日子,也該到頭了。”


    “她在這世間晃蕩太久了,如今也該去她該去的地兒了。”


    隨著紙人的燃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我和小米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雲微和雲靈的事似乎即將畫上句號,但那留下的陰影,卻永遠地刻在了我們的心中,揮之不去 。


    不過剛才孫來太太說什麽?


    附靈?


    不是隻有靈梅才會附靈嗎?


    我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孫老太太,腦子瞬間死機,話都說不利索。


    “你……你是……”


    “我是靈梅,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了。”孫老太太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麽,緩緩開口。


    “那從山上意外滾落懸崖那個……”


    “她叫林梅,山林的林!”


    孫老太太用看弱智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我叫孫梅,因為我會給紙人附靈,所以玄門的人都叫我靈梅。”


    尼瑪啊!


    如果此時有鏡子的話,我肯定能看到我的臉色和吃了屎一樣難看。


    我問了嗎?問了!


    她說了嗎?也說了。


    “那你之前怎麽不說,還故意讓那些紙人嚇唬我,把我抓起來?”我憤憤不平的問。


    孫老太太冷笑道:“我讓它們把你抓起來,那是救你的命,結果你倒好,燒了我用來保護你的紙人不說,我越追你跑的越快。”


    說著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最後沒辦法,我隻能讓小丫頭跟著你。”


    小丫頭?


    “你是說……小丫頭她不是白狐?”


    孫老太太臉上的嘲諷更濃:“山上確實有白狐,但老婆子在這裏守了一輩子,也沒守到,你以為你是什麽?”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整的我是尷尬的恨不得用腳在地上摳出三室一廳。


    這麽說小丫頭也是紙人呢?


    原來她說的奶奶一直是孫老太太啊。


    那也就是說孫老太太之前腳受傷,是為了幫我擋住那個拿著剪刀的紅衣女鬼?


    “奶奶,小丫頭去哪了?”


    我追問道。


    “丫頭她……”


    孫老太太話還沒說完,一陣淒厲的哭聲驟然劃破夜空。


    孫老太太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急忙招唿我們進屋。


    “快進去,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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