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眼神示意,梁瑜抱著一冊書小跑過來。


    他說:“哪還有軍訓時清冷美人的模樣。”


    胖子酸道:“不熱情怎麽融化冰山,人家說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兩個這算什麽迴事。”


    兩個人看著陸簡行背影小聲嘀咕著,陸簡行沒有跟他們一塊走,他就站在人少的地方等著梁瑜跑過來。


    陳卓搖頭說陸簡行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胖子則說陸簡行知道在原地等著就算是好的。


    胖子這樣說是因為以前陸簡行不等人梁瑜也追著跑。


    梁瑜對陸簡行這種明目張膽的喜歡,其實有時候挺讓人羨慕的。


    胖子說:“我恨我爸,因為我媽長得還可以。”


    陳卓:……


    這就恨上了。


    張望遠說:“我也恨我爸。”


    “你跟著恨什麽?”


    “今年f1總冠軍是華國人。”


    陳卓:“這我知道,這跟你爸有什麽關係?”


    胖子:“老大你這樣太莫名其妙了吧,在恨些什麽。”


    恨自己沒有天賦。


    那不至於。


    近七十年的曆史上,今年第一次有國人拿到f1的賽事冠軍,雖然是分冠。


    很多年裏他們國家連個有資格參加f1比賽的也沒有。


    世界一級方程式錦標賽每年就20名選手。


    不能成為f1賽車手,最尋常不過。


    “你到底在恨些什麽?”胖子困惑。


    張望遠仰頭看天:“望父成龍,四十多歲正是光耀門楣的好年紀。”國內對賽車並不關注,但在明逸拿到f1賽事分冠軍後,網絡上對方程式賽車的關注度空前。


    在一些人剛拿到駕照的年紀,明逸拿到了f1分冠軍。


    誰不說一句那小子真強。


    那男人真帥。


    宇宙最強的十九歲。


    其他人沒想到張望遠是恨自己的爹沒有年少成名,陳卓說:“人家十九歲,你也不差才二十。”


    “你不懂。”張望遠不僅僅羨慕明逸的年少成名,“你不懂方程式,不知道走上f1賽道,除了天賦除了努力,還有一樣一樣是必不可缺的


    ——金錢


    沒有金錢堆砌的方程式夢想,都是幻想。”


    -


    陸簡行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小豬耳罩,給梁瑜戴上。


    簡單的耳罩,卻不簡單。


    善於言辭的梁瑜一下子都懵住了。


    這是戀愛後,陸簡行第一次給她送禮物誒!


    “什麽啊?”梁瑜看到耳罩是有卡通的,那一下子沒注意是什麽卡通形象,“你喜歡粉色嗎?”


    陸簡行看著梁瑜:“有點傻。”


    梁瑜當沒聽見似的用手去摸:“什麽呀?”


    “小豬。”


    梁瑜:“豬?”


    “嗯。”


    梁瑜說:“好吧,現在我喜歡小豬了。”


    陸簡行猜得到梁瑜的下一句——


    “你猜為什麽?”“因為是你送的,愛屋及烏嘛。”


    果不其然,一句話後麵是程序化的另外兩句。


    沒有意外,沒有偏差。


    梁瑜買烤紅薯會偷偷吐槽價格貴,她說以前學校門口的小紅薯很便宜的。


    “那會兒我買兩個……”


    陸簡行耳邊沒有了聲音,側過頭看見梁瑜默默吃著紅薯,她的話隻講到一半。


    梁瑜一個烤紅薯吃掉,晚飯都不一定能吃下去。


    “兩個?”


    “兩個都沒有現在一個貴。”梁瑜接話可快了,她看向陸簡行,“原來我說的話,你都有在聽啊。阿行~阿星~”


    陸簡行抬手,葉子在落在梁瑜頭頂之前,被陸簡行捏住。


    梁瑜抬頭看:“這棵樹都禿頂了,還有這樣不黃的葉子。”


    陸簡行手裏的樹葉自然被梁瑜拿過去,她說她要將這片葉子保存起來,沒有意外的話這片葉子會被她做成標本。


    陸簡行不知道梁瑜看上這片葉子的什麽,一片不應季的葉子,一片形狀尋常的葉子。雖說不是應季的,但是樹木身上總有一些遲鈍的樹葉,所以這片葉子沒有多麽與眾不同,況且成為標本的話,跟當下是什麽季節無關。


    梁瑜完全可以等待一片更好的落葉或者是樹葉。


    等待本身就是一一件繁瑣的事情,所以這片葉子就是最好的葉子,陸簡行突然的想到了這樣一迴事。


    兩個人並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多是梁瑜在說話。梁瑜願意多說一點話,人跟人之間無論是分享的那一個,還是傾聽的那一個,交流多了就是一種聯係。做著公眾號,梁瑜都不需要特意去了解學校裏的八卦,就可以有很多話可以講,反正陸簡行也不關心那些,學校裏的其他人還是網上的其他人都是陌生人。


    梁瑜不覺得自己有多強的講故事的能力,隻是知道的夠多夠雜,有的信息在接觸的時候是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的,但當將一件事跟另外一件深層了解過的事或者是規律結合起來,就變得有意思許多。


    在陸簡行身旁,梁瑜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有話說,雖說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多是梁瑜勾起,但他們就算是走在路上也有安靜的時候。隻是在接觸的最初,會熱鬧一些,走著走著也會安靜下來,然後在沒有說話的時候,兩人的手牽著。


    在學校外麵吃了黃燜雞,他們就各自迴了宿舍,梁瑜今天接了一個筆譯的單子,是急單,雖然是一千多字,但對方是她的直接客戶,得保證質量,1700字的摘要給了780元的價格,100塊錢是加急費用,這種稿件400元每千字的。


    她手裏還有一單是客戶兩周後需要的培訓課件,有兩萬多字,單價在300元。本來接了這個稿,梁瑜這個月都沒打算接筆譯稿。倒不是說她有錢不賺,而是人一天花太多的時間在工作上,鐵人也受不了。梁瑜接筆譯稿的事情不會專門給室友說,要是被寢室裏的人知道她手頭上有一個萬字的培訓稿,還接急單又得說她工作狂。


    培訓的課件梁瑜預估需要花費自己35-40個小時,要不是不想損失一個直接客戶,梁瑜不會接那個急單的,梁瑜現在基本不做翻譯機構的單子,翻譯機構給她的價格隻有一半,別說四百的單價就是兩百的都給不了她。


    過了六級後梁瑜也過了二級筆譯,聊勝於無嘛。


    培訓的課件是禮拜六定下的,周日梁瑜一天就翻譯了四千。


    因為周五要出去玩,這禮拜梁瑜基本別想著出去逛街之類的,課堂、自習室、食堂還有宿舍。


    每天梁瑜至少花三個小時在翻譯上,這樣緊趕慢趕著培訓課件的進度完成了一半,公眾號那篇雙十一的閱讀量也是破了五萬。公眾號每個月梁瑜每天能收到流量主的收益,每個月不太穩定,總的來說每個月在三千塊錢以上。


    跟真正的流量主比起來,梁瑜的收益不太可觀,梁瑜將公眾號當成一個輸出的、分享的平台,有一份收入就已是不錯。梁瑜覺得自己到底是一個俗人,不然也不會在自己的收益沒有下降的時候,轉戰短視頻。


    如果單純的隻是熱愛,在大多數感受到行業衰退的時候,梁瑜也應該堅持下去。而不是開始琢磨別的出路,向別的平台轉移。


    畢業後她的去處也不多,證券公司、銀行之類的。


    要是想去人行,她最好還是再念兩年研究生。


    以她的學曆是有報考總行,像這樣的單位有研究生的學曆在升職上不說有優勢,最起碼不會被卡學曆,但是如果是進公司的話,兩年的工作經驗會比念兩年書更有用,畢竟有錢了也可以拿一個相關的非全日製研究生的文憑。


    因為母親的經曆,梁瑜肯定自己是需要一份事業的,她還希望自己是能夠留在大城市的。兜兜轉轉迴到原點,會成為梁瑜的噩夢,隨著年紀的增長她開始為母親感受到遺憾。


    梁瑜害怕成為母親。


    所以她不敢眷戀那點有限的親情。


    他們沒有組成八人遊,李想要給學生補課去不了秦山,李想不去自然就隻剩下六個人。李想一開始差點把給學生補課的事情給忘了,周末去外地玩這件事情,這個學期都跟李想無緣,她現在每周六下午都要給一個初中生上兩個小時的數學課,賺300塊錢,其中40塊錢是算給她的打車費用,李想權當自己時薪150,因為她騎電瓶車過去的。


    李想說:“這個價格他們找別人也找得到,我擔心我這次說有事情,下迴他們就找別人了。而且還是女學生,我這次就不跟你們一塊去。”


    李想禮拜二就說起自己不去這件事,那會兒她們正好在看住宿。


    要是李想一開始就說不去,這次的旅行不一定能這麽順就湊起來,這會兒人都通知到位了,幾個人一想周末還是去秦山,再說去秦山的高鐵票都買好了。


    所以到了周五,他們一行五個人一塊兒去了高鐵站。


    梁瑜坐在衛不凡、陸簡行中間,她說要給那對異校情侶一點私人空間。


    衛不凡:公共交通哪裏來的私人空間


    梁瑜:你想當那個電燈泡麽


    衛不凡:坐這裏就不是燈泡了?


    兩個人眉來眼去之間,衛不凡明白自己坐在這裏確實談不上燈泡,她在陸簡行那是毫無存在感的。


    成吧。


    梁瑜沒明白室友怎麽一下子就認了輸,陸簡行上車後就閉眼休息,側麵的輪廓真是好看,睫毛很長,鼻子挺翹,他不是胡亂捏好的泥人而是被精雕細琢過。


    他是她喜歡著的人。


    她可以給他很多的喜歡,為他付出很多。


    喜歡一個人,要讓對方感受到真正的便利、好處,那才稱得上喜歡的。那種因為喜歡產生的占有欲,超過了喜歡的付出的,是不會愛人的表現。


    喜歡。


    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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