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自那次談完生意就沒再見過麵,還有三天就到文化節了,宮佳忙著練習自己的曲子,林憶每天學學英語學學化學,溫尉霖狂補大二專業知識。


    就這樣,到了一年一度的校園文化節。


    盛大的校園文化節。


    很多老師也參與進來,是學生和老師之間,學生和學生之間,老師和老師之間互相交流的最好時機。


    多去看看不同的風景,認識不同的人,感受思維的延展,眼界的開拓。


    表演各種各樣,有歌舞,有樂器,有相聲,有小品。


    老師們也是各展其才,轟轟烈烈的校園活動就這樣開始了。


    宮佳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


    有軍訓時表演才藝的唐子軒,這次再報菜名足足報了五分鍾,還配上了一段快板,博得滿堂喝彩。


    哦不對,他們是露台表演,滿堂不太恰當。


    總之就是所有人都在歡唿鼓掌。


    他的語速太快,快到聽眾們屏住唿吸一個個把臉憋的通紅。


    就連兩個音樂學院的老師事後評價他都是:“這唐子軒真是個妙人兒。”


    很多場節目,一共兩天,周四周五,連著周六周天,一共休息四天。


    林憶和溫尉霖的合奏被安排在第一天的晚上。


    宮佳則是在第一天下午三點的時候表演的。


    這一次,她一改平時的溫婉典雅風,選了一件正紅色寬袖大裙擺宮裝,裙擺繡幾朵牡丹,輕薄的紅色外披紗,旋轉起來時,整個人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


    金色的腰帶,繡著牡丹的紅色的鞋履,一頭青絲被一根流蘇金簪盤起,那是她買的所有簪子中最貴的一支。


    戴上林憶送給她的海藍寶項鏈和長水滴紅鑽耳墜,手腕和腳腕上的是異域舞娘的鈴鐺鐲。


    還給自己畫了一個濃妝,從素雅一下子變得淩厲起來。


    整個人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放在古代那絕對是一個寵妃。


    林憶第一眼都沒認出來。


    別說她了,報幕的人念出名字來,認識宮佳的人都在懷疑是不是報幕錯了。


    直到宮佳的手指輕撚撥動琴弦,鈴鐺晃動的清脆伴隨著琵琶聲音清澈交混響起,直到宮佳一曲彈完謝幕落禮,大家還沒有迴過味來。


    當真……表現力極強!


    迴到後台,林憶和溫尉霖在那裏。


    宮佳上前一笑,差點把其他男生的魂都勾走了。


    太妖嬈了!


    但她自己本人沒有察覺,興奮的問林憶:“林憶林憶林憶,我表演的怎麽樣?”


    “很好聽,琴歸你了。”林憶一句話讓宮佳想起來,之前林憶好像是說過如果她彈的好就把琴送她來著。


    “你的妝也很好看。”林憶補充,“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真的嗎?”宮佳抿了抿唇,“我是第一次嚐試這樣的風格。”


    “很適合你。”林憶肯定。


    一旁溫尉霖也出聲道賀。


    “恭喜學妹。”


    “謝謝學長。”


    這下子,算是在音樂方麵正式得到認可了。


    “我托室友錄下來了,你的表演,我已經發給師傅了。”溫尉霖用連續一周的炒河粉換付虔敬這兩天給他當攝影師。


    “我也想留一下,學長迴頭發我一份。”宮佳挺興奮。


    “好的。”溫尉霖應下來。


    ————————————


    太陽下山,晚霞落幕,黑色的沉寂灑滿了天空。


    按理說,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漆黑,是孤獨的交響樂,是墨色的嘲弄和無情,是一切沉默和淚水被悄無聲息的吞沒。


    但是今晚的林憶並不孤單。


    晚上九點,他們登上舞台,即將演出星河迴響。


    而指針指在“9”的那一刻,天突然亮了,恰好,星光璀璨。


    從夜空變成了星空。


    滿天的星閃耀著光芒,柔和的光打在少女的臉上,清冷的表情襯得那張絕美的臉多了一份神聖。


    林憶穿的是拖地舞裙,還是一如既往的白色,但是用的是銀色絲線繡出的星星圖案和紋路,隨著林憶的走動折射著銀白色的光芒。


    溫尉霖穿的是白色燕尾西裝,同款銀色絲線同樣的圖案和紋路,兩人走在一起萬般相配。


    如果林憶懂溫尉霖的感情的話,就會發現這是情侶裝,也是溫尉霖那一點點喜歡的表露。


    但她不懂。


    如果封銘在這裏的話,也一定會發現這是情侶裝,然後兩眼噴火勢必與他大戰一場。


    但他不在。


    所以這一晚,這一段十分鍾的表演,注定隻屬於溫尉霖和林憶兩個人。


    璀璨的星光和溫柔的月光照在女孩身上,披散著的棕色微卷長發讓她整個人顯得歲月靜好。


    低垂著的頭,青蔥般的玉指,挑動了琴弦,也挑動了無數人的心弦。


    她坐在那裏,美成了一幅畫。


    男孩的笛聲突然響起,和女孩的琴音纏繞在一起,豐神俊朗的麵容在星光映照下添了一絲別樣的魅力。


    他就站在他的女孩身邊,以一種絕對守護的姿勢,宣告著他的心意。


    他的女孩看不懂,沒關係,未來路很長,他要陪著她一起走。


    這一場演奏,男孩拿出了全部的感情融入其中。


    林憶被這濃鬱的情緒所感染,在溫尉霖的帶領下,漸漸沉入其中。


    媽媽,這一次,我好像感受到了……什麽是自由。


    您會為我高興的,對吧?


    夜色如涼水,琴音如天籟。


    笛聲何處起,空穀傳幽蘭。


    到了溫尉霖獨奏的階段,林憶毫無征兆的站了起來,在溫尉霖詫異的目光下。


    女孩閉著雙眼,雙臂展開,涼風獵獵,裙擺飛舞。


    她當真如那天地間的精靈一樣,在星河中舞了起來。


    dance of the skies, dance in the skies.


    旋轉,跳躍,群星共舞。


    溫尉霖的眼眶,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那樣,悄無聲息的紅了。


    那是一場視覺盛宴,那是她的自由之路。


    數千人的注視與一個人的獨舞。


    那是她,那是林憶。


    “情感顯現,自由領悟”。這是二探琴心湖時,神秘聲音給出的第二句謎語。


    那時林憶不懂,不懂什麽是情感顯現,也不懂顯現什麽情感。


    而現在。


    “師哥,我好像,明白了……你口中的自由。”


    還有你對我的感情。


    你的情感顯現,帶我領悟自由。


    那是愛嗎?那是愛嗎?


    既然如此,那麽。


    我們算不算天選?我們算不算注定?


    林憶一舞終,在溫尉霖逐漸減弱的笛聲裏,睜開雙眼,目光對視。


    那一刻,溫尉霖在林憶的眼中,看到了活著的光。


    那一刻,林憶在溫尉霖的眼中,看到了炙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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