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方澄也沒有留在星茉訓練館,考核結束之後,便被張執事帶迴了楊跛子訓練館。


    他本來還想在星茉訓練館蹭蹭下午的飯呢,結果張執事說楊館主迴來了,要見見他,沒辦法,館主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路上,張執事一邊開著車,一邊忍不住道:“你這匹牛角馬的技能是不是都已經練到小成階段了?”


    方澄知道此行事關自己接下來的發展,也不再藏著掖著,道:“基礎技能【蠻力】和【角抵】都處於小成階段,各自還差幾百點經驗就能步入靈動,初級技能【野蠻衝撞】前兩天剛剛步入靈動……”


    “你怎麽練的?”張執事實在是忍不住,還沒等他說完就打斷道。


    方澄自然不能將加速空間的事情說出來,這個秘密就算是他未來的老婆他都不打算說,當然,如果自己這輩子能壽終正寢,他倒是可以在臨死之前把加速空間的事情寫進自己的自傳裏,到時候就留給後人瞎想去吧,他隻想好好裝完最後一個逼。


    迎著張執事那雙求知若渴的眼神,方澄苦笑道:“執事,這事我也還迷糊著呢……”


    見張執事明顯不信,他隻得祭出絕招:“……可能是阿牛自己的天賦吧,我真的什麽都沒幹,您也知道的,我家裏窮,最近都一直在星茉姐這邊蹭飯……”


    這話直接讓張執事沉默了。


    方澄家裏什麽情況,他現在甚至比方澄自己還要清楚。


    那何止是窮,簡直可以稱得上淒慘!


    至於蹭飯的事情,他也從王執事嘴裏聽說了,據說直接把星茉訓練館的後勤采買費吃漲了十個點。


    當時他還不信,覺得王執事想趁機敲竹杠,可現在想想,此事隻怕也是真的。


    如此說來,莫非這匹牛角馬真有什麽大胃王或者超級消化之類的隱藏天賦?


    張執事倒是知道有一種傳說級特性叫做饕餮,源自於一種已經滅絕的古兇獸,擁有這個特性的靈獸能吃又能消化,據說還可以生吞金鐵。


    可如果是這種特性,沒道理會隱藏啊?他可是看過這匹牛角馬的靈卡特性欄的,根本沒有第二個金色詞條。


    實在是有些想不通,張執事扭頭看了方澄一眼,見對方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估計是累著了,也隻得息了繼續追問的心思。


    這些事情還是交給館主自己頭疼吧。


    ……


    楊跛子訓練館。


    玄武後山的一塊地裏,老爺子戴著鬥笠,弓著腰,手裏拿著鋤頭,正在給地裏的菜苗鋤草。


    那鋤頭方澄看得極為眼熟,不就是藏兵室發給自己的同款技戰術武器嘛,沒想到老爺子這樣的身份,還跟自己用一樣的鋤頭。


    “這段時間折騰州裏的事,地都荒廢了。”楊館主起身拄著鋤頭喘口氣,看著滿地的雜草,搖搖頭,迴頭正欲跟張執事和方澄說話,卻見一個身影已經開始在地裏忙碌,正手腳頗為嫻熟地薅著雜草。


    看把式,平時沒少幹農活。


    他有些意外,扭頭看向張執事。


    張執事一個人站在田坎上,有些尷尬,見館主看過來,隻得硬著頭皮準備下地幫忙。


    臭小子,給我來這一出,搞得好像隻有我沒眼色似的!


    “行了,自己待著吧,少來禍害我這些莊稼。”


    楊館主連忙製止了他,這老小子,之前下地裝樣子,給自己把菜苗當雜草給薅了,氣得自己差點心肌梗塞。


    把張執事趕走,楊館主又打量了方澄兩眼,越看越滿意。


    多好的孩子啊,簡直就是先天農活聖體,那老貔貅居然給自己發消息,讓自己別禍害人家,簡直不知所謂!


    見方澄幹得認真,他也沒有打擾,往掌心裏吐了口唾沫,繼續開始薅草。


    方澄是真的在認真幹活,而非故作姿態。


    上輩子他雖然當了老板,但搞的還是農業,說來也算是老農民了,最見不得地裏長草。


    這就跟潔癖似的,一見到地裏清清爽爽地長著莊稼,心裏就舒爽,但凡有幾根草,不把它扯掉就如鯁在喉。


    若說溜須拍馬迎合上司,他有的是方法和手段,還不至於如此下作。


    一老一少就這麽熱火朝天地幹了半天,直到將整塊地裏的雜草全都清除了,這才開始說話。


    楊館主將鋤頭放在田坎上,一屁股坐在鋤頭柄上,給方澄遞了一瓶水,拍拍旁邊,示意方澄坐。


    方澄也不客氣,別看薅草好像很容易,在地裏一彎腰就是半天,這會兒腰早就酸得不行了,同樣坐在鋤頭柄上。


    有點硌屁股,但總比直接坐在濕漉漉的田坎上強。


    “感覺怎麽樣?”楊館主忽然問道。


    方澄看著眼前清清爽爽的菜地,心裏很滿足,笑道:“很累,但也很有成就感。”


    楊館主能聽出他話裏的真情實感,點點頭,讚道:“你是幹這塊的料子,比我家裏那個強多了。”


    方澄道:“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有些事情強求不來,偉哥有自己的想法,可比我強多了。”


    “他都跟你說了?”楊館主有些意外。


    方澄搖搖頭:“他的想法很高很大,我隻能看到冰山一角。”


    “哈哈哈哈哈……”楊館主忽然大笑,笑了一陣,搖頭道:“你還是說得保守了,他那些想法豈止是很高很大,我看都快捅破天了。”


    方澄莞爾,沒有接話。


    他倒不是在拍馬屁,通過那天的交談,他已經知道楊人偉並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作為父親,楊館主自然更加了解自己的兒子。


    “說起來,這也是我們第二次見麵了,倒是沒想到會這麽快。”楊館主有些唏噓,道:“當時人偉極力推薦你,我也沒想那麽多,順手便同意了此事,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一個月的時間你就成長到了這一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方澄順勢便感謝道:“有賴館主和偉哥的信任,說起來,我還沒有正式感謝過兩位的救命之恩,隻是不知該如何報答,為此時常惴惴不安……”


    楊館主擺擺手,道:“你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為了生存不得已讓自己變得圓滑,這我能理解,但理解歸理解,我不喜歡這一套,以後這些話就不必再說了。”


    方澄怔了一下,這就被看出來了嗎?


    看來自己拍馬屁的功夫還得練啊。


    他倒也不尷尬,厚著臉皮乖乖聽訓:“是。”


    對方以長輩的口吻跟自己有話直說,說明並未因此厭惡自己,反而是真真切切地拿自己當自己人,這個時候就不能再自作聰明。


    楊館主對他的態度很滿意,暗自點頭,笑容重新浮上臉頰:“你這次首月考的表現我都聽張執事說了,成績很好啊,比我當年可厲害多了。”


    “七米的破壞縱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算是給往後的外招卡徒樹立了一個榜樣。”


    方澄本能地就想謙虛幾句,但想起剛才對方的話,又憋了迴去,道:“往後咱們訓練館還會外招卡徒嗎?”


    楊館主點點頭:“這次我們雖然是無奈之舉,但也出了兩個能過首月考的好苗子,可見滄海裏還是有遺珠的,我打算之後單開一個外招通道,再設立一項助學金和一項獎學金……”


    他看向方澄,笑道:“隻可惜你們這一屆是趕不上了。”


    這是吃到了外招的甜頭……方澄心裏下意識地做此想,但忽然又覺得不太對勁。


    這件事情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對於訓練館內的人員生態的影響是巨大的。


    隻單說一個點,外招卡徒分走的資源從哪裏來?


    青訓營的卡徒會被俱樂部調走,說明培養青訓營的資源應該大部分是來自於俱樂部,否則訓練館不會沒有怨言。


    現在單開出一個外招通道,資源是訓練館自己提供,還是走俱樂部報銷?


    如果是後者,是否意味著青訓營的一部分資源會被分走?相關利益人員會有意見嗎?


    如果是前者,其中隱含的意思就更耐人尋味了。


    這一瞬間,方澄腦子裏想了很多。


    他大概率是要留在楊跛子訓練館的,畢竟楊館主和偉哥都對他不薄,而且館裏的規則秩序也更利於他發展,星茉姐很香,但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


    有了這個既定思想,他當然對訓練館未來的發展方向很關注。


    隻不過現在掌握的信息實在是太少,隻能管中窺豹,一斑都看不太清。


    “您打算給多少錢?”


    方澄想要看看到底怎麽個事兒。


    楊館主揶揄道:“怎麽,心動了?”


    “瞧您說的,心動了不也輪不上我嘛。”方澄算是摸到了他的性子,說話越發自如。


    “哈哈哈哈。”楊館主笑了一陣,看得出來心情很不錯,但笑完還是搖頭道:“這事還在討論當中,你也別惦記了,館裏不會虧待你的。”


    “跟我來!”


    他拍拍屁股起身,方澄連忙拔出被兩人坐得嵌進田埂裏的鋤頭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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