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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剛從單元樓出來,門前正停著一輛極為拉風的車,比車更拉風的是它的主人。而這位拉風的主人正在用一種淩遲的眼神,從頭到腳把他剮一遍。


    他感到自己幻肢有點疼。


    走出小區,拔地一陣清風,背上涼得不行。


    江淮易磨牙如磨刀:“這是你家修水管的還是接煤氣的?”


    明笙平靜道:“是我一個朋友。”


    你特麽喊誰都是一個朋友。


    江淮易忍耐道:“下來。”


    “嗯?”


    “你,現在下來。”


    明笙淡淡譏笑:“太子殿下使喚宮女呢?”


    出乎她意料,江淮易默然良久,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放低,語調也柔和許多:“你下來一下,行嗎?”


    暖風吹拂。


    少年溫和的聲線撩動一串磁波,像宇宙混沌間的星辰溫柔閃爍。


    明笙心不由自主地軟了,輕輕地說:“下來做什麽呀?”


    “你看卡片了嗎?”


    “……”哦,還有卡片。


    電話裏傳來她的腳步聲,踩在木地板上,沉悶的空曠。


    明笙換了一隻手聽電話,把卡片從花束裏抽出來,念——“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香檳玫瑰的花語。


    “……媽的店員給放錯了。”


    “你本來放的是什麽?”


    “算了。”江淮易又重複一遍,“你下來。”


    他這麽一遍遍地要求,明笙都不忍心拒絕了。下去就下去吧,依舊一雙黑色夾趾涼拖,一條棉質的睡裙。


    纖穠合度的身形隻用簡單的布料修飾,有種天然不事雕琢的美。


    江淮易眯著眼欣賞了會兒,嫌棄地瞅瞅她的鞋:“你能走點心麽。”


    明笙:“那我現在上去換一套?”


    “別。”江淮易一伸手,把她勾進了懷裏。那天晚上不敢做的事,現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顧她的掙紮,給抱實了,牢牢壓在胸口。


    舒服得長舒一口氣。


    明笙的掙紮力度遠遠低於他預期,條件反射地硬扛了幾下之後,就換成了眼神殺。氣質非凡的眼睛瞪起人來果然不一樣,拍一個特寫鏡頭就能拿出去詮釋什麽叫冷若冰霜。


    江淮易得逞地一笑,尾巴翹得老高,說:“你喜歡人對你粗暴點啊。”他忽然又壓低聲線,附在她耳邊說,“你是不是沒穿那個……”


    轉念一想又不高興了,她沒穿那玩意兒就能在家裏見男人?


    明笙寒聲道:“你玩夠了沒?”


    “沒有。”江淮易哼著調子,“你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麽,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當初求我幫你擺平劉凱時候那做小伏低的勁呢?”


    明笙迴憶了遍劉凱是哪根蔥,說:“你記錯了。我沒求過你。”


    “那你不還求著請我吃飯?”


    如果那算求的話。


    “江公子,江少爺。”明笙一步一步退出了他的懷抱,直視他那雙不知飄在哪個太空的眼睛,“就因為我拒絕了你,你打算強搶民女了麽?”


    “嗬。”他笑得心高氣傲,“不要把自己說得這麽冷豔好吧,你確定你不是主動接近我,主動勾引的我?”


    “別走啊……”江淮易把她又拽迴來,像一隻受傷的熊,把她抱在懷裏,蹭了下說,“我開玩笑的。你先別走,聽我把話說完。”


    明笙果真沒開口,聞著他肩上的香水味,聽見他說:“說出來也許你不信,但是我對你的感覺,很特別。”他很懂得如何發揚自己的優勢,聲音低低的,誠懇而委屈,“所以就算拒絕我,也不要抗拒我。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我姐那邊你再有什麽麻煩,我保證幫你,行不行?”


    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連利誘這招都使出來了,明笙歎口氣說:“行吧。你今天又想去幹嘛?”


    江淮易笑容驟現,眼神漸漸變得詭異。


    他屈指叩了叩車窗。


    反光性極佳的車玻璃慢慢降下來,露出車裏周俊一張嬉笑的臉:“笙妹子!上車來啊。給你們約的九點半的教練,這都快遲到了!”旁邊還坐著梁雨喬,眼神很鬱悶,但還在努力保持微笑。


    難怪他今天換了一輛有後座的車……


    原來也是個演技派。


    江淮易跨進車裏,輕飄飄地說:“上去換件衣服。”


    明笙果真換了身裙裝下來。


    江淮易半撐著頭,若有若無地笑著,一副“我就說你是欲拒還迎呢吧”的姿態。


    梁雨喬透過反視鏡,不露聲色地打量著明笙。她下來得匆忙,沒有來得及化妝,原來素顏的皮膚也能這麽好……一點都不像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好多年的老女人。


    她不自知地努努嘴,愛察言觀色的周俊立刻察覺到了,關切道:“怎麽了呀小喬,是不是跟你們教授請假不順利?”


    “沒有。我跟教授關係很好的,請假還不簡單。”她慌忙向別處瞥了瞥,掩飾性地摸著自己的肚子,“就是早飯沒吃,有點餓了。”


    “沒吃早飯哪?”周俊朝駕駛座招了招手,“江淮易。”


    江淮易冷不丁隻聽見沒頭沒尾的半句話,說:“幹嘛,我也沒吃。”


    梁雨喬臉色黑了。


    周俊嗤道:“誰問你吃沒吃了!”他轉向明笙,“笙妹子吃沒吃早飯哪,要不要一起吃一頓?”


    明笙自然吃過了,但卻說:“吃一頓吧。”


    周俊拍拍江淮易:“聽見沒有,你妹子喊你吃早飯!”


    江淮易本來最抗拒人使喚他,但是扭頭一看,明笙居然對周俊僭越的稱唿沒有反應,心情不禁大好,說:“想吃什麽?我請。”


    明笙:“你們教練不是約在九點半?”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麽教練。


    周俊說:“沒事,這不還沒到九點呢麽。我們就在路上找一家,吃個早飯嘛,很快的。”


    梁雨喬其實吃過了,旁敲側擊道:“其實我沒關係的。周周你不是說那個教練很難約的嗎,不要讓人家久等了……”


    “等就等了,不行約個別的。”江淮易打斷她,看著明笙,笑,“喜歡吃哪種,粵式的還是西式的?”


    明笙看著窗外,淡淡道:“哪個開門吃哪個吧。”


    天光太盛,九點不到的早晨看起來像正午般明亮炙熱,開的早餐店確實不多。最後走進一家港式早茶店,鋪了一大桌子碟子和籠屜,卻沒動幾下。


    四個人裏有三個已經吃過,隻有江淮易實打實空腹,卻吃得很少。


    “你們別看著他。看他吃飯降食欲。”周俊打趣道,“這家店的流沙包還不錯的,這家夥就是矯情,挑食,這種半成品加工的東西他平時都不碰。”


    明笙很給麵子地掰了一個吃。梁雨喬很努力地往下塞,見效甚微。


    周俊膩答答地哄他家小學妹:“你多吃點啊,不是說餓?”他瞟一眼明笙,開玩笑道,“人家是靠身材吃飯的,你又不靠,多吃兩口,別跟哥嚷著減肥,哥就喜歡有肉的。”


    梁雨喬掐他:“說誰有肉,你才有肉!”


    明笙掰到第二個,江淮易斜睨她一眼:“吃這麽多,也不長胖。”


    他早就看出來了明笙已經吃過,一坐下來就是一派“你們吃,我隨意”的氣場。但卻很配合,除了吃得格外細嚼慢咽以外,手裏沒停過。


    明笙無動於衷道:“你吃麽?”


    她把一半的流沙包往他這邊抬了一下,金黃色的餡稠稠地淌下來,散發出奶黃的甜香。


    他挑眉:“你喂我?”


    明笙頓了一下,果然把手上的半個掰得更細,自然而然地送到他嘴邊。


    她的指甲沒有裝飾,素淨透明,江淮易低頭一口,輕輕舔到一下,舌尖滑溜溜地過去,溫涼溫涼,混著流沙包的甜膩,分不清哪個是粵點,哪個是她皮膚的甜味。一恍神,險些吮到她手指。明笙縮都不縮一下,看著他問:“還要嗎?”


    對桌的小情侶喑然看著這畫麵,江淮易被圍觀得有點不自在,別開臉說:“不用了。”這麽多年白混了……居然有點臉紅。


    淺淺的酡紅色,在他耳際浮現,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但周俊肯定是留意到了,笑容逐漸變得奸邪又高深莫測。他說怎麽江淮易這家夥,昨晚才見過,今早又迫不及待喊人出來玩呢。這迴這個治人有一套啊。


    明笙仿若不覺,把他剩下的半個吃完,起身道:“我去結賬。”


    江淮易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搶先起身說:“我去。”俯身貼在她耳邊道,“不要想抵你欠我的那一頓。”他笑得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她耳邊說了什麽情話,令氣氛一下曖昧莫測了起來。


    “唉喲,江少爺都知道搶著結賬了。”周俊不忘添油加醋,故意向明笙透底,“平時挪都不肯挪一下的,掏張卡出來讓人當他跑腿小弟。笙妹子,哦不……嫂子。你多管管他。教好一個驕矜少年,就是為黨和國家除害。”


    他這一套煽風點火使得爐火純青,連梁雨喬聽了心裏都酸酸的,明笙居然隻是笑了下,說:“是嗎。那真是勞煩你們忍他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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