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賀咬著牙,哪顧得上拔箭:“死不了!都特麽給我殺!”


    戰況越來越慘,城牆上躺了一地的人,血都快把城磚泡透了。


    守城的民夫傷亡也越來越大,眼瞅著就要頂不住了。


    這時候,一個五大三粗的流寇頭目,掄著把大砍刀殺上了城頭。


    “哈哈哈!郫縣老子要定了!”


    秦賀一聽,火氣“蹭”地就上來了,提刀就衝了上去:“狗日的!給爺死!”


    兩人在城頭上一通亂砍,刀光劍影,火星子亂飛。


    秦賀功夫是不賴,可胳膊上有傷,使不上勁,漸漸落了下風。


    那絡腮胡流寇頭目力氣賊大,刀又沉,每一下都帶著風聲,砍得秦賀一步步往後退。


    左臂的箭傷鑽心地疼,血把袖子都染紅了,秦賀的動作也越來越慢。


    “給爺躺下吧!”


    流寇頭目獰笑著,舉起砍刀,照著秦賀的腦袋就劈了下來。


    秦賀心裏“咯噔”一下,這下完了,躲不開了。


    “架住他!”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秦賀來不及多想,憑著本能舉起長刀,用盡全力擋住了這一刀。


    後背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幾根尖銳的竹子狠狠捅了進去。


    “嗷!”


    一聲慘叫,壓在刀上的力道猛地一輕。


    幾根竹槍,深深紮進了那流寇頭目的胸口。


    那流寇頭目眼珠子瞪得溜圓,手裏的砍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嘴巴張了張,想說點啥,但一個字沒蹦出來,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秦賀這才看清,是幾個民夫拿著削尖的竹子,救了自己一命。


    “秦秀才,你咋樣?”


    秦賀搖搖頭,“哢吧”一聲掰斷胳膊上的箭,血又湧了出來。


    他喘著粗氣,忍著疼對那幾個民夫說:“謝了,兄弟們!”


    “應該的,應該的!”幾個民夫忙不迭地說道。


    秦賀掃了一眼四周,城牆上的戰鬥還在繼續,流寇的攻勢依舊兇猛。


    越來越多的賊人不要命的湧了上來。


    城牆上的守軍已經快撐不住了,畢竟他們隻是些普通百姓,哪經曆過這陣仗,每個人都快脫力了。


    秦賀眼前一片血紅,他已經殺麻了,機械地揮著刀,耳邊除了慘叫就是兵器碰撞的聲音。


    突然,城牆下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


    守軍們以為是更多的流寇來了,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完了!這下真完了!”


    秦賀咬緊牙關,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然而,下一刻,他卻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唿喊:“郫縣的兄弟們!老子李威來也!”


    秦賀循聲望去,隻見城牆下,一位身披鐵甲的將軍,正帶著百餘名同樣裝備精良的士兵,殺氣騰騰地衝了上來。


    這百餘名精兵,就像一把尖刀,瞬間撕開了流寇的防線。


    流寇們鏽跡斑斑的刀砍在他們的甲胄上,連個白印都留不下。


    “殺啊!”李威怒吼一聲,手中長槍如同出海的蛟龍,瞬間洞穿了幾個流寇。


    城牆上的守軍爆發出震天的歡唿聲,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重新燃起了鬥誌。


    “秦兄!你沒事吧?”李威看到渾身是血的秦賀,趕緊問道。


    “死不了!”秦賀咧嘴一笑,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倒是你,來得真特麽及時,再晚一步,老子就交代在這兒了!”


    “哈哈!老子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在這兒逞英雄!”李威大笑一聲,與秦賀並肩作戰,兩人配合默契,如同兩頭猛虎,在流寇群中橫衝直撞。


    李威指揮士兵們結成陣型,穩紮穩打,步步推進。


    戰鬥持續了幾個時辰,流寇的攻勢漸漸弱了下來,開始有人從城頭退了下去。


    秦賀和李威並肩站在城樓上,望著城下潰逃的流寇,兩人都露出了疲憊的笑容。


    “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郫縣就真完了。”秦賀真心實意地說道。


    “說這些幹啥,太子本就命末將保護秦先生,何須言謝?”李威拍了拍秦賀的肩膀,“不過,話說迴來,那個用竹槍捅死流寇頭目的民夫,還真是個狠人啊!要不是他,你恐怕就危險了。”


    秦賀點點頭,心裏也挺好奇,他一直想找到那個人,當麵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可是一直沒找到。


    “是啊,我也想知道他是誰。”李威一手搭在秦賀的肩上,關切地望著他血肉模糊的左臂,說道。


    “秦兄,你的傷勢看起來很嚴重,還是先下去包紮一下吧。”


    秦賀眉頭緊鎖,目光始終停留在城牆外,口中說道。


    “流寇隨時可能再次攻城,我怎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他下意識地想活動一下左臂。


    卻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李威見狀,開口勸道:“秦兄,今晚有我在,你放心去休息吧。你現在的狀態,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反而會影響城中士氣。”


    秦賀猶豫了片刻,但他仍然放心不下。


    “可是……”


    李威不等他說完。


    “沒有什麽可是!你要是倒下了,郫縣的百姓怎麽辦?太子將你托付給我,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


    他說著,不由分說地將秦賀往城牆下推。


    秦賀拗不過李威,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


    “好吧,那就有勞李將軍了。”


    秦賀點點頭,轉身朝著城牆下走去。


    每走一步,左臂的疼痛都讓他忍不住咬緊牙關。


    李威目送秦賀離開,眼中閃過擔憂。


    希望秦賀能夠盡快恢複,繼續為郫縣的百姓出力。


    這次流寇攻城,還得靠秦賀穩定城中民心。


    “今晚,希望能太太平平的過去!”


    ……


    秦賀注意到周圍有許多郫縣各個織坊裏的女工。


    她們抬著擔架在城牆上下來迴穿梭,將重傷的民夫抬下來。


    顧家的女掌櫃顧盼兒,正站在一張桌子上。


    揮著手大聲指揮著女工們為輕傷的民夫包紮。


    見到秦賀走過來,她連忙從桌子上跳下來,一路小跑著到秦賀身邊,關切地問道。


    “秦掌櫃,您怎麽樣了?”


    伸手想拍拍秦賀的胳膊以示鼓勵。


    卻摸到一手濕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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