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俯身將煙頭碾滅。


    “侯宇還未歸,隻能我進去了。”


    他從身後的箭匣中抽出幾支特製的弩箭,裝填入腰間的弩機,又從衣襟中摸出一個奇異的裝置。


    小巧的儀器貼服地扣裝在眼睛前,他調整了幾下,鏡片內的光微微閃爍。


    蒙恬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沈大人,這是……”


    沈括側目一笑,語氣中透著一絲得意:“夜視儀,正適合這樣黯淡無光的地方。你們無需多問。”


    說罷,他轉身對士兵們沉聲道:


    “我先進去查探,爾等守住出口,如若萬一,聽蒙將軍調遣。”


    沈括話音剛落,一個站在最靠近密道口的士兵急忙道:


    “大人,不若屬下做前鋒,這密道太……太過兇險,大人萬一有失,我們——”


    “好了。”沈括冷聲壓下對方的話,讓對方退到一邊。


    “我的命何時輪到你來操心?退下,守好你的位置就是最大的功勞。”


    他端著弩,微微俯身鑽進密道,身影快速消失在幽暗的陰影之中。


    蒙恬站在原地,注視著那黑漆漆的入口,喃喃自語:


    “沈大人,倒是膽大得令人佩服……”


    密道內,沈括握緊手中的弩,麵色不改,但心中警惕已然攀升至極點。


    這密道的建造者絕非泛泛之輩,隨時可能暗藏殺機。


    一路上,他刻意放緩了腳步,仔細搜索四周的蛛絲馬跡。牆壁上潮濕的泥土顯現出零星的刮痕,顯然有人曾急匆匆地經過。


    空氣中的泥腥味隨著逐步深入越發濃烈,隱隱還夾雜著淡淡的馬糞氣味。


    半炷香過後,一抹微弱的月光悄然滲入幽長的密道。


    這光亮並非來自夜視儀,而是從前方的出口透出。沈括心中一動,立刻蹲低身形,緩緩前行。


    他最終爬出密道,身體壓低在地麵,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


    出口處是一片緩坡地,幹燥的草皮下泥土被踐踏得淩亂不堪,縱橫交錯的馬蹄印。


    沈括俯身查驗,隻用一眼便確認出這些馬蹄印的時間並不久。


    “看來匈奴單於出逃得確實夠快。”


    沈括輕聲嘀咕,手指緩緩滑過印跡,從深淺的尺寸以及交叉方向可以判斷,匈奴的精兵估計騎了至少十匹馬離開。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單於選擇利用密道出逃,顯然不是倉促的計劃,而是提前多日的謀算。然而,這一切終究還是來得太晚。


    蒙恬帶兵趕至出口,原本略顯期待的麵容轉瞬被失望淹沒。


    “好一個狡猾的老狐狸!”他怒聲斥道,擲劍而立,眼中的怒火幾欲燃燒,硬生生被控製住才未衝口而出更多粗暴言辭。


    “都怪本將軍疏忽,讓那單於搶先一步!”蒙恬的聲音帶了幾分自責。


    沈括卻難得輕笑了一聲,隨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語調不徐不疾:


    “蒙將軍,眼下大軍已然掌控局勢,占領敵營不過是早晚的事。即便單於狼狽逃亡又如何?他們失了後方,何談威脅?”


    他的話雖然輕描淡寫,卻透著冷厲的篤定。


    沈括站起身,扶了扶搭到衣襟上的夜視裝置,將其取下。


    他注意到蒙恬微蹙的眉頭似有所緩和,似有若無地補充了一句。


    “大秦的勝利,從不在於單一一個人,而在於徹底剝奪敵人的籌碼。”


    蒙恬歎了口氣,旁邊的士兵望著沈括,看向他的目光帶著深深的敬畏。


    他凝視著遠方翻湧的黃沙,深深地吸了口氣。


    “傳令下去,迴營修整!”他的聲音低沉,此戰,大秦將士驍勇善戰,以摧枯拉朽之勢攻破匈奴營地,隻可惜讓匈奴單於這老狐狸逃脫了。


    迴到營帳,蒙恬的目光便落在了攤開的地圖上,上麵標注著匈奴各部落的分布以及地形地貌。


    “沈大人,”蒙恬打破了營帳中的沉默,“依你之見,那匈奴單於會逃往何處?”


    沈括吐出一口煙圈,煙霧緩緩上升,然後消散在空氣中。


    “蒙將軍,依我看,那單於此刻定是驚弓之鳥,必定會逃往最近的大營尋求庇護。”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匈奴人逐水草而居,他們的營地大多分布在水源附近。而離我們最近的匈奴大營,應該就是……”


    沈括在地圖上找到了一個位置,用手指點了點,“這裏,狼居胥山。”


    蒙恬順著沈括的手指看去,眉頭皺得更緊了。


    “狼居胥山……”他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地名,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營帳中彌漫著淡淡的雪茄香氣,煙霧繚繞中,沈括眯起眼睛,手指在地圖上狼居胥山的位置輕輕摩挲。


    蒙恬坐在帥椅上皺著眉頭,焦躁的情緒在他緊鎖的眉頭間一覽無餘。匈奴單於一日不除,便如鯁在喉,讓他寢食難安。


    “狼居胥山……這老狐狸還真是會挑地方!”蒙恬煩躁地低吼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沈括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在空中緩緩散開,遮住了他的眼睛。


    “蒙將軍不必如此焦慮,單於逃竄,已是喪家之犬,不足為懼。”


    “話雖如此,但狼居胥山地勢險要,若是單於據險而守,我軍強攻,必然損失慘重。”


    蒙恬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敲擊著狼居胥山的位置。


    就在此時,營帳的簾子被掀開,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來人正是侯宇,他臉色陰沉,身上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侯宇,你迴來了!情況如何?”蒙恬立刻迎上前去,急切地問道。


    侯宇沉默地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沈括,沉聲道:“單於的蹤跡找到了,就在狼居胥山的山穀裏。”


    “果然……”蒙恬深吸一口氣,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沈括將雪茄在煙灰缸裏輕輕碾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山穀裏有多少人馬?”


    “目前還不清楚,”侯宇搖了搖頭,“那山穀地勢隱蔽,我不敢靠得太近,隻能遠遠地觀察到單於的旗幟。”


    “看來,這老狐狸是打算在那裏重整旗鼓了。”沈括冷笑一聲,眼中閃爍著寒芒。


    “沈大人,有何良策?”蒙恬轉頭看向沈括,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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