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蒙恬一聲暴喝,帳內頓時鴉雀無聲,眾將領噤若寒蟬。


    他沉思片刻,眯起眼睛掃視著眾人,轉頭看向沈括,眼中滿是疲憊,“沈大人見笑了,軍中將士都是些粗人,不懂禮數。”


    “無妨,”沈括擺了擺手,依舊帶著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將軍還是說說眼下棘手的軍情吧,關中究竟出了何事?”


    蒙恬走到作戰圖前,指著上麵插滿的黑色小旗,臉色陰沉得可怕:


    “匈奴這群狡猾的畜生,改了以往的作戰方式,不再與我軍正麵交鋒,而是化整為零,四處襲擾我軍糧草輜重,以及關中各處村落。”


    “我軍兵力分散,疲於奔命,完全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他一拳砸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大軍便要糧草斷絕,不戰自潰!”


    “遊擊戰?”沈括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熟悉的詞匯,走到地圖前,仔細觀察著黑色小旗的分布情況。


    這些小旗零散地散布在地圖各處,卻又隱隱形成一個包圍圈,將秦軍牢牢困在其中。他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帳內氣氛再次凝重起來,眾將領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觸了蒙恬的黴頭。


    先前主張奇襲的銀甲將領忍不住開口道:“將軍,末將請命,率領精銳騎兵突襲匈奴老巢,擒賊先擒王!”


    “放屁!”白須老將毫不客氣地反駁,“匈奴老巢遠在漠北,你如何突襲?等你跑到漠北,我軍早就餓殍遍野了!”


    “那你說怎麽辦?等死嗎?”銀甲將領怒目而視。


    “好了!”蒙恬再次喝止了眾人的爭吵,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看向沈括,“沈大人有何高見?”


    沈括沒有立即迴答,而是點燃雪茄,眯起眼睛看著地圖。


    帳內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眾將領都屏息凝神,等待著沈括的“金玉良言”。


    半晌,沈括才緩緩開口:


    “蒙將軍,我需要更詳細的情報,包括匈奴各部兵力分布、活動範圍、糧草補給線等等。”


    “另外,我還要知道關中地區的地形地貌、氣候變化、以及百姓的分布情況。”


    沈括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在昏暗的帳篷裏彌漫開來,遮掩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情報,就是戰爭勝負的關鍵。”他用一種緩慢的語調說道,“沒有足夠的情報,任何決策都如同在黑暗中摸索,最終隻會迷失方向。”


    蒙恬深以為然,立刻下令:


    “傳令下去,所有斥候即刻出發,務必探明匈奴各部兵力分布、活動範圍、糧草補給線,以及關中地區的地形地貌、氣候變化、百姓分布等一切有用信息!”


    大帳內,幾名將領領命而去,蒙恬來迴踱步,焦躁不安地搓著手,眉宇間滿是憂慮。半日時間,在戰事吃緊的關頭,顯得格外漫長。


    終於,一個渾身塵土的斥候跌跌撞撞地跑進帳篷,單膝跪地,氣喘籲籲地稟報:“報……報告將軍,匈奴……匈奴……”


    “匈奴怎麽了?快說!”蒙恬一把抓住斥候的衣領,急切地問道。


    “匈奴……匈奴他們……”斥候吞了口口水,臉色煞白,“他們根本沒有老巢!”


    “什麽?!”蒙恬和沈括同時驚唿出聲。


    斥候喘息著解釋道:


    “我們經過打探,發現匈奴各部並非統一行動,而是各自為戰,他們居無定所,四處遊蕩,根本沒有固定的根據地。”


    “他們劫掠所得的糧草,也都分散藏匿,我們根本找不到他們的糧草補給線!”


    帳篷內一片死寂,蒙恬頹然地鬆開手,斥候無力地癱倒在地。這消息無疑徹底打亂了他們的所有部署。


    如果匈奴沒有固定的老巢和補給線,那奇襲和圍剿都將無從談起。


    沈括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濃烈的煙草味刺激著他的神經,他開始冷靜的思考。他走到地圖前,目光掃過那些散落的黑色小旗,心中漸漸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蒙將軍,”沈括的聲音在寂靜的帳篷裏顯得格外清晰,“或許,我們可以反過來利用他們的這種遊擊戰術。”


    蒙恬猛地抬起頭,眼中燃起一絲希望:“沈大人有何妙計?”


    沈括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既然他們化整為零,那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計就計。”


    帳內的寂靜被一陣低低的冷哼打破。


    一個年長的將領站了出來,他的臉上布滿風霜,顯然是久經沙場的人。此人便是驍騎校尉龐勳,性情剛直,行事雷厲風行。


    他盯著沈括,“沈大人此計雖大膽,但恐怕不切實際。秦軍曆來以紀律嚴明、陣法精妙著稱,擅長正麵硬撼。化整為零?豈不是自毀優勢,亂了軍心?”


    他的話擲地有聲,帳內僅剩的幾名將官紛紛點頭附和,顯然也認同他的觀點。


    另有一名年輕的偏將忽然冷笑一聲。


    “沈大人畢竟是文官,或許不清楚我們秦軍行軍作戰的學問。兵分多路,看上去是取巧,可我們攜帶的糧草本就有限,嚐試這種戰術豈不是自尋死路?”


    “請恕末將直言,紙上談兵,難通實際呀!”


    “幾位將軍言之有理,”沈括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語氣平靜。


    “糧草斷補,確實會讓化整為零的策略難以為繼。不過——”他眯起眼睛,掃過眾人,“不過諸位將軍未免少了一點魄力。”


    “什麽意思?”龐勳的眉毛微微皺起,不悅地問道。


    沈括將雪茄摁滅在桌案上的銅碟裏,麵無表情道:


    “我說,將軍們循規蹈矩,寧可坐等匈奴耗盡我軍的口糧,也不願尋一線生機,是否顯得過於保守?”


    “匈奴善於遊擊,又如此分散,與其用慣常的戰術,我們為何不學學他們的長處?至於糧草補給的問題……”他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胸前,“不難解決。”


    龐勳眉心猛跳,聲音低沉,“沈大人,好一個狂言!軍中糧草補給是天大的事,你一個文官拿什麽解決?難不成變戲法不成!”


    沈括輕笑一聲,煙霧繚繞中,他眯起眼睛看著眾人。“各位將軍覺得,匈奴人四處劫掠,他們的糧草會藏在哪裏?”


    龐勳冷哼一聲:“既然是分散藏匿,深山老林,荒郊野嶺,誰知道他們會藏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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