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昭出刀的直接削了那人的耳朵,此事已經傳的所有人都知曉了。


    剛剛要走的時候也是她第一個帶頭走,才沒讓村裏人跟那些流民繼續爭鬥下去。


    王秀才是個讀書人,平日裏目下無塵,在村裏時都是被眾人捧著的。


    此次被族老們委托,要管這一族之人,說實話他心裏並不太樂意。


    這事兒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但要逃難,他不管是不行的。


    現在見到了李昭的武力值,他便覺得有人能幫他分擔一點了,而且隊伍裏有這麽一個武力高強之人,所有人的安全都更有保障,他也能稍微輕鬆一點。


    所以現在才會問李昭的意見。


    全力趕路趕了一天了,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已經累的不行了。


    李昭看著太陽已經慢慢落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便點了點頭:“那便在前麵的那個林子裏歇息吧。”


    現在已經出了安順縣的地界,倒是不用那麽趕了。


    不光是人,牲口都不行了,她的驢子累的都蔫了。


    前方不遠處是有個林子,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今夜怕是隻能在那過夜了。


    王秀才見她這麽說鬆了口氣,擦了一把額角的汗水,轉過頭跟村民們說了此事。


    說完之後重新看向李昭笑道:“不知道小兄弟怎麽稱唿啊?”


    “李昭,天理昭然的昭。”李昭笑著迴道。


    這還是她穿到這時代來第一次,重新說起過自己的姓名。


    王秀才見她這麽說,高看了她一眼:“小兄弟讀過書?”


    “隻略識得幾個字而已。”


    王秀才隻當她謙虛,此人文武雙全,可以相交。


    他笑著看向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王全:“之前倒是不知道全兄弟還有這麽一門親戚啊?”


    王全在村裏相交之人很少,李來性子膽小怯懦,更是沒有什麽朋友,之前李家父母還總是上門來打秋風,所以夫妻倆都沒跟外人提及過李家的事兒。


    李家所住的村子離王家村有幾十裏地,兩村之間以前從未通過婚,之前是王全放出了高價彩禮的話來,被李母一個相熟之人告知這才把李來嫁了過來,所以王家村眾人對於李來的娘家都知之甚少。


    王全看了一眼麵不改色很是淡定的李昭,勉強笑了一下:“二弟以前不怎麽與我們來往。”


    這是事實,李召清溪村後連村子都沒出過。


    王秀才卻誤會成了李昭家境更好一些,瞧不起王全這門窮親戚。


    畢竟不管是李昭牽著的驢車,還是她拿出來的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刀具,無一不顯示她家境不俗。


    在大齊鐵器是管製品,去鋪子裏買鐮刀、鋤頭這些農具都要登記,更不要說刀具了。


    那麽大那麽好的刀,不止是要錢,還得有人脈才能弄得到。


    於是在走去林子裏的這一路王秀才的態度更好了,看得王全都覺得這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秀才公了。


    以前把王來福送去他的私塾讀書,這人那端著個架子,高高在上的態度他可都還記得,這一轉眼卻換了副麵孔。


    李昭卻是態度尋常,既不過分親熱也不過分冷淡,談論些亂七八糟的瑣事她會搭話,談及到個人私事她便是守口如瓶。


    一直走到林子裏麵時,王秀才都沒能從她的嘴裏打聽出來什麽有用的東西。


    林子裏三三兩兩的有不少災民停留,看到王家村這一眾人,無一不兩眼冒光,但發現對方有那麽多的人,還是沒人敢上前來硬搶。


    有幾個老人抱著孩子扯住了人磕頭請求施舍點糧食與水,一個個的看著淒慘可憐,與他們剛剛所經曆過的那些災民看著並不一樣。


    “老爺、夫人,行行好!給口吃的吧,孩子已經快三天沒吃過東西了,您大發慈悲救他一命吧!”一個婦人抱著個看起來隻有兩三歲的小男孩跪到了李昭麵前。


    一邊說一遍流著淚‘哐哐哐’地往地上磕頭。


    李盼兒與李來不由都麵露不忍之色,李昭深吸了幾口氣,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刀柄,強行讓自己狠下了心。


    她不能救,也救不完的,她隻能救自己和親人。


    剛想說話斥退她,便見李來掰了半個餅子遞了過去。


    那婦人眼睛一亮,立馬搶了過去,直接往自己嘴裏塞,噎得直翻白眼也沒停下。


    周邊人見到這裏給糧食,全部兩眼放光的跑了過來。


    “給點吃的吧好心人!”


    “求求你們了!”


    嘴裏念叨著請求的話,全部圍到了驢車和騾車邊就要往上爬。


    “滾開!滾開!娘!”


    幾個孩子嚇得哇哇大叫,年紀最小的龍鳳胎扯著嗓子哭嚎了起來。


    李來抖著手,手足無措:“我沒有糧食,沒有糧食了!”


    “她撒謊!她們車上全是糧食!”有人扯壞了一個糧袋,裏麵裝著的黍從破口紛紛往下掉。


    災民們跟瘋了一樣撲了上來。


    一切發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李昭拔出唐刀砍了一個人的手都製止不住這些人見到糧食的瘋狂。


    她狠下了心,直接揮刀往剛剛那個扯壞糧袋的人脖子上砍去。


    人頭滾落,鮮血噴濺而出,臨近他的幾人被濺了滿臉,李來就是其中一個。


    “啊!!!殺人了!!殺人了!!!”


    隨著噴濺而出的鮮血,還有地上的頭顱,湧上頭的熱血終於冷卻了下來。


    人群往周邊四散開來,有人趁亂還是搶走了不少糧食,根本看不清是誰下的手。


    那些災民全都跑的離他們這一行人遠遠的,隻留下了那具斷頭屍身與被濺了滿臉血的李來。


    孩子們哭著縮成了一團抱在一起,王來福與大丫剛剛為了保護弟弟妹妹們還有糧食想要推開那些人,一個被扇腫了臉一個被打破了頭。


    李盼兒慘白著一張臉與杏兒依靠在一起,王全神色怔鬆,他剛剛還是不敢開弓,隻能拿鋤頭去趕,旁邊有兩家同族之人也出了幾個漢子過來一起趕。


    但根本趕不完,李來給出去的那半個餅子引來了周遭所有的災民,得有好幾十號人。


    要不是李昭下了狠手,東西得被搶光了。


    “多謝!”李昭向那幾個來幫忙的漢子拱手道謝。


    一共五個人,分別來自家,其中有兩個是王秀才的兄長和他兄長的兒子,她剛剛跟王秀才一路攀談認識的。


    王秀才有隻有一個獨子,跟著他讀書也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弱書生,之前遇著事了那表現還沒杏兒強。


    他們一家子人之前都是靠著王秀才的兄長保護東西才沒被搶掉多少,王秀才的兄長王青田有三個兒子,都是高高壯壯的漢子,兒子又有孫子,男丁不少,這才有餘力來幫她們。


    另外三個則是之前來通知王全的那個漢子王大石一家,他家在村裏家境還算不錯,隔三差五的就跟王全買獵物加菜,他為人耿直爽朗,倒是不在意王全克父克母的名聲,一來二去的便跟王全混熟了,交情還不錯。


    王大石那一大家子人更多,得有快三十口人,王大石是他這一輩的老大,他有四個兄弟,加他一起就是五個,都帶著子孫,上午那些流民來搶,他們家也沒什麽損失。


    李昭都是看在眼裏的。


    “都是同族之人,互相照應,不必客氣。”王青田白著張臉,盡量不去看地上那具無頭屍體。


    都是莊稼人,哪見過這種場麵啊。


    五個大男人看著高高壯壯的,這會都白了臉,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離李昭遠了一點。


    周邊其餘的王家村村民有許多這會兒都彎著腰在吐了,李來滿臉都被濺了血,現在也在那吐的死去活來的,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話不是這麽說,也就你們幫忙了。”李昭笑了笑。


    現在不同上午,上午那會兒衝上來的災民眾多,比起王家村的人也沒少多少,大家都是自顧不暇,沒有餘力幫助別人。


    可是剛剛她們這邊吸引過來的幾乎就是這林子裏的所有災民了,幾十號人對一家而言是很多,但是對王家村這六百多口人而言那算很少的。


    很多人家都有餘力能幫,但除了他們兩家之外沒有人施以援手,都是冷眼旁觀。


    對於能幫忙之人,哪怕是有所圖,她都會感謝。


    “之後若有事我能幫的上忙的,盡管知會一聲。”


    幾人看到她手上帶血的刀,對這個承諾不敢小看,客套了一番後才迴去自己家人身邊。


    這麽一個煞星,對別人來說是煞星,但要是對她的同伴之人,那便是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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