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靈一身後出現直徑一丈的黑色旋渦,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吸力,似無底的黑洞,將逼近的淵影通通吸了進去。


    之後旋渦關閉,她的身形明顯踉蹌了一下。


    閉眼認真將淵影打散成淵氣,然後一起轉換成能量。


    隨即身後又展開黑色旋渦,旋渦反向旋轉,對準另一處外溢淵氣的地縫,將轉換來的能量全部放了出去。


    轟——!


    地縫兩邊的土塊被打得塌了下去。


    不管是靈力、魔氣、死亡氣息又或者是淵氣,都會被靈靈一轉換成供自己運行,甚至可以說是隻有她能使用的能量。


    這就是靈靈一的能力,能吞噬攻擊並進行反擊的最強盾。


    淵氣無法將能量融合,又被等同於自身強度的能量重擊了一下,紛紛縮迴地縫。


    鬼族便趁機修補地縫。


    有了靈靈一和不完整的元鳳在萬鬼塋上空吞噬、攻擊淵氣,鬼族修補地縫的進展順利了許多。


    但即使是這樣,死亡也無法避免。


    萬鬼塋有一萬多隻鬼族,夢昔琂知道,她顧及不到所有鬼族,總會有一兩隻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死去。


    或許死去的鬼族和她並不熟絡,她也沒見過。


    但一想到大家庭有成員再也沒機會相見了,她還是很難過。


    她好像明白了,擺在寧婆婆房間桌子上的雙人相片,那個粉紅色連帽衛衣的女孩她從來沒見過,也沒聽小孩子們提起過。


    寧婆婆看到相片,和她現在的感受是一樣的吧。


    好悲傷。


    這時,屠彌通過所有鬼族的髓元,順利將自己的本源力量分成無數根針。


    她咬牙,額頭有青筋暴起。


    針受她意誌變成和石柱一樣大,一樣頂天立地的柱子。


    屠彌睜開眼,伸手輕柔撫摸夢昔琂的腦袋。


    “做得很好。”


    “該結束了。”


    語畢,屠彌頭頂出現巨大的暗紅色元神,和她龍化狀態一樣。


    過會兒,萬鬼塋出現了好幾個元神,是枯藤樹那幾隻大鬼的,都是本體的模樣。


    除了黑泥。


    夢昔琂瞧見了,它的元神很奇怪,像是很多個人影疊成巨大的泥團,有無數顆頭和手臂在裏麵攢動。


    之後,兩條龍與大鬼元神隨著屠彌的元神一起高抬各自的尾巴或手,再用力一拍。


    轟轟——!


    萬鬼塋先是產生比地震還要強烈的震動。


    屠彌龍尾一甩,護住夢昔琂和惑芊。


    隨即地麵迸發出強力的氣浪,將所有柱子全部拍進地裏,縫針似的緩緩將地麵修補好。


    夢昔琂立刻收了所有精神體。


    元鳳被氣浪震得當場解體,化作三隻小團子墜入她懷裏。


    靈靈一變成節能模式,迴到她識海,閉眼安靜跪坐。


    方才吸收淵氣,又有好些情感被掠奪,夢昔琂能感受到靈靈一又變了迴去,精神體沉入識海心疼地抱她。


    約一刻鍾後,最後一道氣浪終於消散,所有地縫都被修補完整,不再有淵氣溢出。


    屠彌本源力量化的參天柱子一一消散。


    和別的鬼族一樣,她收了元神,猛唿吸一大口氣緩緩。


    一雙微涼的小手抓住她手指頭,釋放生命力為她消除了部分疲憊。


    屠彌蹲下來,龍化狀態解除,揉了許久夢昔琂的腦袋。


    “我很強,不需要你的生命力。”


    她確實很強,別的鬼這會兒已經半死不活癱在地上。


    嘎嘎龍更是成了一條幹癟的黃鱔。


    由於沒有契約,它隻能一點一點往夢昔琂的方向爬過去。


    緩過來後,屠彌抬手,把擋住視線的三隻小團子拂開,查看惑芊的情況。


    夢昔琂一直在為她灌輸生命力,穩住了髓元。


    但還差一點。


    屠彌抬手,凝聚大量魔氣和死亡氣息,打入惑芊體內。


    惑芊身體肉眼可見飽滿起來,不再是幹巴巴的模樣。


    不過左臉的傷口依然在,能看到裏麵還是有黑色粘液在蠕動。


    那是伴隨著她靈魂的傷口,很難去除。


    屠彌和夢昔琂守了惑芊很久。


    守到嘎嘎龍爬迴夢昔琂識海,累得和三隻毛團子窩在一起睡覺。


    大鬼們也休息好,紛紛趕過來。


    但惑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像是一潭死寂的水,靜得可怕。


    要不是夢昔琂托著她的頭枕在自己身上,有重量,不然真覺得自己是在撫摸一片虛幻的水麵。


    想到惑芊傷口噴出一大灘黑水,夢昔琂思索,會不會和靈靈一一樣,意識被奪走了?


    便放出精神力,探入惑芊體內,看到了她的靈魂。


    像是一個無助的少女,安靜地蜷縮在漆黑的角落。


    夢昔琂精神力靠近,輕輕碰了下,能感受到她的情緒正在下沉,求生的欲望為零。


    便連忙狂磕幾塊靈石恢複靈力,準備使用天賦。


    「入夢引」瞬間施展開,夢昔琂的意識去往惑芊意識所在的地方。


    還是之前看到的王宮,不過被淵氣吞噬得許多。


    小惑芊握著冰冷的小鳥,蹲坐在地上。


    周遭有許多淵氣在湧動,她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了了,閉眼等待生命的終點。


    或許當記憶裏的她被淵氣完全吞噬,現實裏的她也會一同死去吧。


    夢昔琂立馬抽迴意識,也不管會不會被屠彌斥責。


    低頭咬破指頭,擠了一滴血滴在惑芊頭上。


    屠彌當即扯開她的手。


    看著她飛速愈合的傷口,屠彌果真厲聲斥責:“你在做什麽?”


    夢昔琂急得身子一抽一抽的,“隻是一滴血,我不會有事的。”


    “但是……但是惑芊姐姐就快要死了,阿娘快救救她好不好!”


    屠彌把夢昔琂拉到身後,讓枯藤樹抱著她,不讓她繼續亂來。


    隨即她手撫上惑芊右手手腕。


    她記得,惑芊的髓元一直都在這個地方,從未變過。


    夢昔琂抱住了惑芊的髓元,又滴了血,血有重生血肉的能力。


    現在,隻能賭一把。


    屠彌手變成龍爪,五指聚攏刺入惑芊手腕,抓住了髓元,迅速將其抽了出來。


    惑芊的髓元是蘭花的模樣,不過好像掉了一兩瓣花瓣。


    幾息後,預想中重塑血肉的場景並未發生。


    屠彌表情凝重,想了想。


    對著惑芊髓元說:“你不應該在這裏死去。”


    “迴來!”


    嗡——


    惑芊髓元閃爍著明亮的白芒,白芒漸漸凝實,喚迴靈魂。


    髓元依舊是右手手腕的位置。


    惑芊還有半截靈魂在體內,那姿勢看上去,像是屠彌抓著她的手,將她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見有效,屠彌站起身,把她拽出來。


    重複了一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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