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彌精神力在小小的月牙凝珠裏反複探尋許久,才察覺到裏麵的異樣。


    源於一抹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淡青色殘魂。


    它發現精神力察覺到自己存在時,如受驚的兔子在月牙凝珠裏逃竄。


    屠彌覺著有些好笑。


    知道自己出了月牙凝珠會立刻消散,所以被發現了還想著在裏麵垂死掙紮麽?


    屠彌沒耐心和它玩兒狼與兔的追逐遊戲,意念一動,精神力化作猙獰的龍首,張嘴朝它咬去。


    那縷殘魂卻忽然停了下來,反應了一會兒,竟渾身顫抖的顫抖主動往精神力撲去。


    那模樣,像是遇見久別重逢的老友。


    見狀,屠彌懷疑它有詐,瞬間讓精神力往後撤,稍後再想對策。


    一旁夢昔琂見她忽然眉頭一皺,以為是遇到了困難。


    抬手輕輕拽了下她的衣擺,問:“女王是遇到什麽很棘手的事情嗎?”


    “那……我們不弄了。”


    “我感覺自己靈魂狀態很好,已經不需要月牙凝珠了。”


    屠彌果斷冷聲迴絕:“不行。”


    夢昔琂收迴手,兩耳一撇縮縮脖子。


    嗚,第一次被女王兇……


    反應過來沒控製好情緒,屠彌醞釀了一會兒,放柔聲音,“沒有怪你的意思。”


    “隻是提醒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弱。”


    “畢竟,我可是女王。”


    說完,她的精神力氣勢暴漲,嚇得殘魂直接立正,傻了似的。


    精神力趁此機會叼住它,一鼓作氣把它揪出月牙凝珠。


    殘魂出來一半,月牙凝珠如先前的兩次“叮——”的亮了一瞬。


    夢昔琂生怕錯過什麽,眼睛瞪得老大。


    她成功看到閃光之中的殘魂。


    很清澈的顏色,生前一定是個幹淨又強大的生靈吧。


    同時顏色淡淡的,應該是死了很久,馬上就會完全消散。


    完全被揪出月牙凝珠的瞬間,殘魂縮小了好幾倍,隻有一顆豆子大小,還不夠給精神力所化的龍首塞牙縫。


    夢昔琂望著它歪頭,下意識出聲:“好可憐。”


    “……”屠彌餘光瞥向她,沉默了一會兒。


    轉而仔細探查奄奄一息的殘魂。


    探查到對方沒有任何攻擊性,捏著它,蹲下來笑著問夢昔琂:“你想留下它,還是殺了它。”


    夢昔琂看著殘魂,思考地眨眨眼睛,“它是女王抓到的,女王想把它怎樣就怎樣,我都可以的。”


    屠彌目不轉睛看著她,加重語氣:“我是在問你的想法。”


    接著,她解釋道:“萬鬼塋會殺死除你之外的一切生靈,尤其是沒有軀殼保護的魂魄。”


    “這裏不會有靈魂飄蕩,它也隻有可能是你們讓大沙個錘煉的青鸞羽翅上遺漏的殘魂。”


    “啊……”夢昔琂微仰頭,大腦極速消化她的話,同時迴想那日見到的青鸞虛影。


    屠彌望了眼青鸞殘魂的狀態,出聲提醒:“再不做出選擇,它馬上就要被死亡氣息殺死咯。”


    聞言,夢昔琂伸手扒住她的胳膊,兩眼期待地放光,“我記得青鸞是神獸,對吧?”


    又伸出舌頭舔舔嘴角,喃喃:“都是神獸,它的味道應該也是甜甜的吧?嘻嘻,有點期待……”


    吃了幾迴神獸巨龍的血脈精華讓她模糊了“神獸”一詞的概念,覺著也不稀奇。


    便讓她膽子大了些,聽到神獸首先想到的是吃,衡量的標準也是吃起來甜不甜。


    “可是,它都變成這樣了,還能留下來麽?”


    聽這意思,她決定好要把青鸞殘魂留下來。


    屠彌一邊站起身,一邊說:“辦法是有,但能不能活下來完全靠它自己。”


    “能活下來,可以做你的玩伴,或者餐食;活不下來,就當做是一抹灰塵消散了。”


    以青鸞殘魂的狀態,活下來也隻會變成一隻癡呆小鳥,玩還是吃全看夢昔琂日後的想法。


    屠彌往床頭櫃走去,拉開抽屜抽出一根羽毛。


    是之前夢昔琂讓她拔的羽毛,上麵還帶著血。


    這血能讓血肉重生,應該能為青鸞殘魂孕育出肉體。


    兩指撚著羽毛轉了幾圈,向來會善用現有的道具的她此刻竟猶豫了一會兒。


    似是有點……


    舍不得?


    她微微搖頭。


    有什麽舍不得的,不是還有一根?


    況且旁邊還有個活的頂著無數根羽毛,不比躺下的這兩根好看多了?


    於是,她拿著羽毛靠近青鸞殘魂。


    後者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攀上羽毛,在其殘留的生命力與血跡作用下,形體瞬間漲迴了一些。


    後如同蠶蟲,拱著身子一點點啃食羽毛。


    “哇……”夢昔琂覺得很稀奇,飛起來扒在屠彌肩上認真看它啃自己的羽毛。


    看了有一會兒,她背後張開一隻翅膀,反手將其牽到嘴邊,嚼了嚼羽毛。


    納悶:“這也不怎麽好吃呀……”


    屠彌:“……”


    是不是被枯藤樹養廢了,怎麽隻知道吃?


    罷了罷了,知道吃總比悶著餓死強。


    屠彌把羽毛放在靠窗的桌子上,精神力形成一個小小的屏障,既能吸收附近死亡氣息適當保護殘魂,又能細致觀察其狀況。


    隨後抬手點了點夢昔琂的鼻子,開口道:“它就放在我這兒,有變化我通過小龍告訴你。”


    夢昔琂開心拍拍手,“好!”


    有種喂蟲子等待其長成蝴蝶的期待感呢!


    由於惑芊還在下邊等著,夢昔琂這次沒有留戀屠彌的龍尾。


    在屠彌懷裏打了個滾後,摸傳送珠迴到惑芊懷裏。


    沒走多遠,夢昔琂忽然想到什麽,讓惑芊停下來。


    她從儲物戒摸出一把剪刀遞給惑芊,又牽過一隻翅膀對著惑芊。


    “惑芊姐姐幫我剪兩支羽毛好不好?要挑最大的、好看的。”


    惑芊揮舞剪刀疑惑:“剪掉的羽毛前兩天才長出來,幹嘛又要剪?”


    把自己當成需要定期修剪的盆栽了?


    夢昔琂移開視線,扭捏道:“我想……送給女王。”


    惑芊不高興了,“不是給過她兩根了?”


    “怎麽不見你送給姐姐?”


    夢昔琂使出殺手鐧:“新羽毛的羽管都給姐姐吸!”


    惑芊立馬應下:“成!”


    哢嚓一聲,惑芊剪下兩根中等大小的羽毛。


    夢昔琂捏著羽毛去到屠彌房間時,屠彌已經懸在半空入定。


    她躡手躡腳靠近,小心翼翼把羽毛插在屠彌束腰帶上,“嘿嘿”笑兩聲麻溜離開了。


    片刻,屠彌緩緩睜開眼,往腰間伸手,取下羽毛。


    望著如有熒星點綴的青綠色羽毛,無奈一笑。


    “還真是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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