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心中著實不解,他搞不懂陛下這時候召見他入宮覲見是什麽意思。


    難道說,是因為城門口的事?這才過去半個時辰,就傳到陛下耳朵裏了?


    還是這乾皇另有目的……


    白昭將目光投向母親,而陸心柔則迴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衝著白昭輕點了下臻首,淡然開口:


    “既然是陛下召見,那昭兒你就進宮去吧。你也好久沒有見到你伯伯了,這麽多年沒見,去請個安。”


    白昭了然,這是要打感情牌,既然是私下召見,自然要拉近關係。


    不再多想,白昭笑著朝虞公公抬手請道:“既然這樣,那就走吧虞掌印,請。”


    “嗬嗬,白世子請,王妃,那咱家就先帶著世子進宮了。”


    虞公公嗬嗬一笑,一甩手中拂塵,衝著陸心柔招唿了一聲後帶著白昭往鎮北王府外走去。


    春桃和秋蘭與陸心柔站到一起,看著兩人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後,春桃臉上帶著一絲擔憂道:


    “夫人,陛下這個時辰召見世子,不會是因為城門口的事要問罪世子吧!?”


    秋蘭聞言也是眼中憂慮的看向陸心柔。


    “不會,這事兒我兒本就占著理。如果陛下因為這事兒問罪我兒,看我不親自去找他,為我兒出氣!”


    陸心柔憤憤的出聲道。


    陸心柔有資格說這話,要知道當年白淵和乾皇那可是從小長到大過命的情誼,陸心柔和白淵青梅竹馬,自然也是同乾皇也是極為熟悉的…………


    鎮北王府坐落在皇城太平坊內,長安城內一百零八裏坊,東西兩座集市。


    這太平坊可以說是就在皇城根上,那妥妥的長安一環!


    白昭和這老太監一路從朱雀門進入皇城,又經承天大街過了承天門進入宮城。


    一路上白昭默默思索皇帝的意圖,老太監也隻是頭前靜靜引路,走路悄無聲息,一看就是個高手!


    兩人一路無話,就在進入宮城之後,虞公公突然輕聲開口。


    “白世子,咱家觀你行走之間,步調協調有力,氣息圓融自然,不知修的是何種功法呀?”


    白昭瞳孔一縮,心頭一凜。這老太監好敏銳的眼力,這是在詐我會不會武功?


    “嗨,我說虞老頭兒,我哪修習什麽功法呀!”


    “當年要不是陛下賜我的那一株雪蓮,我早完了,但是此生武道也是無望了。”


    “再說了,武功也沒啥好練的,我幹嘛吃那個苦?”


    “至於你問的這個,那是我爹給我尋的一套養身的玩意兒,不練那我紅蓮之毒壓製不住,具體的就無可奉告了!”


    白昭故作毫無察覺這老太監的試探之意,語氣輕慢的道。


    虞掌印黑漆漆的死魚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置可否的一笑。


    “白世子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放蕩不羈啊。嗬嗬,別誤會,咱家隻是好奇,自然不會刨根問底。”


    媽的,罵我沒禮貌不知禮數唄,還放蕩不羈。你這老東西可真能陰陽怪氣。


    白昭就當沒聽出來,目光四下無人的掃視著四周。


    宮城之內,莊嚴華美自是不用多說,夜幕之下遠處的太極殿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一隻巍峨巨獸,古樸威嚴。又在升起的燭光中,閃爍著金碧輝煌的華麗。


    偶爾會有一隊太監宮女,穿梭在宮城之中,隊伍皆是靜默無聲,深宮中的森嚴冰冷,顯露無疑。


    “嘖嘖,這皇宮也沒啥好的,都沒什麽人味兒!宮殿樓閣看著是富麗堂皇,住著估計是寒冷淒清吧?”


    白昭口中嘖嘖道。


    “哎呦,世子慎言,這話可是大逆不道,我等臣子豈可私下妄議皇家?”


    虞公公瞪大了一雙死魚眼,迴頭看著白昭低聲勸誡道。


    “這有啥?我當著皇帝伯伯的麵我也敢這麽說!”


    白昭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開口。


    虞公公無語。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慕然不再講話。


    “無趣,說實話都不讓。”


    白昭跟在身後小聲嘀咕。


    又走了大概一盞茶,虞公公領著白昭來到一處燈火通明的殿前。


    “白世子,到了,陛下在裏麵等你呢,請吧。”


    虞公公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白昭伸手虛引向殿內。


    “陛下!白世子到了。”


    虞公公高聲稟報道。


    “進來吧。”


    一道威嚴的聲音自殿內響起。


    白昭抬頭看去,這宮殿上書三個大字“禦書房”,定了定神,白昭抬腿走了進去。


    進入殿內,抬眼望去就是書。四周牆壁,上方禦案,擺放的全是各色書簡。


    禦案之後立著一道身影。


    身著明黃色革絲孔雀羽龍袍,其上由金絲細細繡著金盤龍紋,在燭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高約六尺二寸,冠冕周正,威風凜凜。


    年約四十,目有精光,頭長高顴。霸氣外露,而又威嚴自生。一頭烏發披散在肩上,卻不顯淩亂,反而為其增添了一份儒雅氣度。


    “喵的,這皇帝幾年不見又帥了,妥妥的叔圈天菜呀!”


    白昭心中小聲逼逼,動作上卻是躬身行禮,口中高唿:“皇帝伯伯,侄兒好想你呀!”


    乾皇看著白昭這小子從進殿到行禮,目光四處打量。現在又拉關係套近乎。


    臉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開口笑罵:“你這小子!這麽大了還沒個正形!叫什麽皇帝伯伯,不倫不類的,叫朕伯伯就行!”


    “既然想朕了,為何從北境迴來以後不來主動給朕請安啊?還得朕主動召見你!”


    聞聽此言,白昭心下腹誹。


    我跟我娘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說呢,誰有空見你這個大叔!


    再說了我這剛迴府,飯都沒吃,現在還餓著肚子呢!就被你叫過來了。


    “伯伯,那我也得在自家收拾沐浴一下再來給您請安不是?這一路上風塵仆仆的,怎麽不收拾幹淨了,那不是對伯伯不禮貌嘛,嘿嘿。”


    白昭滿臉陪笑的走上前來,狗腿般的給乾皇捶肩。


    白昭演了這麽多年小孩兒,心態都年輕了,仿佛融入了這個年齡。像這樣符合小輩行為的動作,他現在做起來,自然無比。


    他有時候真的會恍惚自己真的有前世嗎?真的做過特工嗎?隻有冰冷的內心深處提醒著他,那都是真的!


    白昭和乾皇自小關係還挺好的。他這位皇帝伯伯,也不知是演的還是真心實意,反正對白昭那沒得說,挺親近的。


    小時候白昭在皇宮中求學的時候各種調皮搗蛋,打大臣的兒子,欺負公主。


    皇帝都沒有過分責罰他,最多就是嘴上喝罵兩句。


    所以有時候,他和皇帝之間,反而比皇帝與皇子之間更像是父子。


    但說實話,當年他中毒的事情,他是懷疑過這位皇帝伯伯的。


    不為別的,單說當時在這皇城中,皇帝和自家老爹兩方人馬,全城搜捕居然沒有找到人?


    那個黑衣人如何能在臥虎藏龍的長安城中,躲過可以說是站在這座大乾天下權勢最頂點的兩人的搜捕?


    他很難不懷疑乾皇參與了這件事或者包庇了策劃這場刺殺的人。


    乾皇看著眼前滿臉陪笑的白昭。隻覺時間過的是真快啊。一轉眼,當年那個搗蛋鬼,現在都長這麽大了。


    “你爹在北境如何?一晃八年沒見,當初那件事朕有責任,沒有抓住兇手,可你爹這家夥,居然除了每年的述職奏章,一封信都不給朕寄,委實是太過分了。”


    白昭聽著乾皇吐槽他老爹,心下翻白眼,臉上陪著笑勸解道:


    “額,伯伯,我覺得這事兒不能怪你,您也盡力了不是?我爹不懂事兒,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爹就是心疼我,跟您賭氣呢!不過後來時間久了他就想通了,覺得跟您賭氣有點過分,又不好意思給您寄信了!”


    “還有我爹他身體挺好的,吃嘛嘛香,能吃能睡!”


    乾皇聞言哈哈笑了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白昭點了點道。


    “你這孩子,打小就鬼機靈!”


    “長安第一紈絝!嗯~當時我還尋思你長歪了呢,現在大了,可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了,以後你可是要繼承你父親王位的!”


    白昭心中微愣,不知乾皇是不是在試探自己,麵上卻是波瀾不驚。


    “伯伯,我哪有那麽壞呀!那些都是別人亂傳的!”


    “我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居然傳我調戲良家?這不是純純扯犢子嗎?”


    乾皇笑眯眯的臉上一愣。“扯犢子?什麽意思?”


    “唉呀不重要,就是胡說八道的意思,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嘛,我當時是個孩子,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白昭一臉委屈的反駁道。


    “你小子好意思說?你小時候不說是紈絝子弟,也是個不學無術之徒!”


    “當年你頂撞國子監祭酒柏鬆濤,撕毀書本,把這老家夥氣的吐血。大罵你不學無術,朽木不可雕也,你還把他胡子燒了。”


    “你當年把寧國公的孫子還有朕的大皇子四皇子揍的滿地找牙,還欺負朕的兩個女兒!


    朕的大女兒薑無雙從小到大就被你欺負哭過那一次!小女兒薑明珠更是叫嚷著要把你大卸八塊!”


    “你小子還好意思委屈!換個人如此欺負朕的子嗣,朕早就讓他腦袋搬家了!”


    聽著乾皇數落自己一樁樁一件件的黑曆史!白昭如玉石般的臉頰上也有點紅,尷尬不已。


    那不能怪他呀!


    誰讓柏鬆濤那老東西故意欺負本世子,老子幾句話讓他破防了,又菜又愛玩!


    還有大皇子和四皇子那兩個小屁孩兒。


    當年有個小丫頭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麵。長的粉雕玉琢的,特別惹人喜愛。


    大皇子四皇子都喜歡那小丫頭,不得不說兩個小屁孩兒還挺早熟!


    結果那小丫頭就喜歡跟在白昭屁股後麵!


    大皇子和四皇子就老和白昭作對,寧國公家的那小子就是他倆的狗腿子。


    白昭忍無可忍給他們三個劈裏啪啦一頓揍!從此他們三個老實多了!


    至於薑無雙和薑明珠,咳咳,欺負小女兒確實不光彩!


    我去!當年那小丫頭好像就叫陳淑儀啊?不會就是他的未婚妻吧?


    白昭心中一陣驚慌。


    他記得當年他嫌那小丫頭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煩,就故作色眯眯的把那小丫頭嚇跑了。好像還嚇哭了…………


    不會這麽寸,正好老子的未婚妻是她吧?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錯,如果真是她,那等過幾日我再嚇唬嚇唬她,她說不定也會同意退婚!


    乾皇饒有興致的看著白昭臉色陰晴不定的在那裏發呆,也不知道這小子腦袋瓜裏在想什麽?


    “咳咳,小子,朕不說你小時候如何如何。就說今日!”


    “怎麽朕聽說你小子在城門口把定國公家那個小崽子的腿打斷了,還把牙給人家打掉了,現在臉腫的像個豬頭?”


    白昭被乾皇的輕咳聲打斷了迴憶,又聽到這話,微微睜大雙眼,可憐巴巴的看著乾皇道:


    “伯伯,這事兒真不怪我!那小子調戲我侍女,還說要把我的臉劃爛!”


    “你想啊伯伯,我八年未迴長安,這城門還沒進去呢,就有人這麽對侄兒,那侄兒能忍得了嘛?”


    “再說了,那春桃雖然隻是我的侍女,但是自小跟我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我怎麽能讓她受這種委屈!”


    乾皇看著白昭在眼前故作委屈,冷哼了一聲,接著慢悠悠的道。


    “哼!你小子還委屈上了?怎麽說那也是定國公的孫子,雖然這小子德行確實不咋地,嬌慣壞了,可是你下手有點狠了!”


    “而且你要知道你白家在咱們大乾可以說權勢滔天!


    雖然我同你父王我們之間信任,可是在旁人眼中,你白家功高震主!”


    “白戰蒼,白淵,都是忠君愛國之人,對於結黨營私不屑為之。


    可小子你要知道這廟堂之上,牛鬼蛇神各路妖魔鬼怪皆有,你不同流合汙,動了他們的利益,就會受到排擠!”


    “唉,就是朕,有時候也不得不妥協一些事情!


    你這件事,正好給了他們一個攻擊你白家的借口,且等著明日早朝看吧!這些人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白昭聽完乾皇的一番話,一雙略顯細長的桃花眼眯了眯,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乾皇見白昭沉思的樣子,悠然開口。


    “這件事,朕不好明著偏向你,所以,明日早朝以後朕大概率會對你有一番懲罰。”


    “因為這是朕應該做的!雖然那小子出言侮辱你在先,但是你畢竟沒有受到傷害!那小子的腿可是斷了。”


    “對了朕聽說你去了江湖兩年?小家夥,這些年扮豬扮的累不累?”


    乾皇說著說著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了白昭入江湖這件事!


    白昭心頭一顫,猛的抬頭看向乾皇!


    “別這麽驚訝!朕知道讓你藏拙是父王和你母妃的意思,為的就是讓你平安長大。


    當年的紅蓮焚心之毒一事,給他們的打擊不小。所以你父王借著這件事把你帶到北境保護起來。”


    “包括這廟堂之上的人汙你名聲的小動作,你父親的推波助瀾,朕都一清二楚。朕跟你父親心照不宣罷了。”


    “朕知道你父王當年肯定有懷疑過朕,可是朕亦是沒辦法,這件事是朕對不住你白家。你不要怪朕!”


    聽著乾皇這自我剖白的話語,白昭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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