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添丁,是個大喜事。


    林然第二日去學堂請了假,轉而去於家報喜。


    跟上次一樣,經由婆子帶領,林然在偏廳裏見了蔣氏。


    聽聞庶女生了個兒子,蔣氏想到自己女兒,心裏立時難受的緊。


    自己的嫡女跟庶女前後腳出嫁,到現在肚子還沒個動靜,庶女卻早早生了兒子!


    若是今日上門報喜的是自己嫡親的女婿,該多好!


    想到之前因為報喜一事,自己被老爺責備,這次蔣氏倒沒給林然難堪。


    不僅給其迴了不少禮,還給林然擺了一桌飯。


    林然收了禮,飯倒沒吃。


    今日來於家,林然心裏還存了別的心思,就是不知蔣氏能不能答應自個兒。


    “母親,家中下人僅翠兒丫頭一個,她不過是個半大孩子,沒什麽照顧產婦的經驗。”


    且我跟珍兒年歲尚輕,也不懂得如何照顧幼兒,您可否讓陳姨娘去幫襯我倆一些時日?”


    林然今日來於家,想要帶陳姨娘去家裏小住幾日。


    於素娥初做母親,心下除了歡喜,對於照顧孩子上,有些手忙腳亂。


    林然想著,能不能將親嶽母接來家中,陪一陪妻子。


    要接走陳姨娘?


    蔣氏聽了便宜女婿的請求,心裏氣了個仰倒。


    誰家妾室能出府去照顧出嫁女?這女婿莫不是傻得,哪裏有這規矩!


    林然不知自己這要求有多離譜,隻參考現代,想著妻子坐月子期間,有自己母親來照顧,豈不是很好!


    “女婿,你這請求不合規矩,咱們府裏,沒有妾室出府照顧出嫁女的先例。”


    被蔣氏一口迴絕,林然麵上也沒表露出失望。


    想到上次於侍講跟自己說過的話,林然隻朝蔣氏道了別,離了於府。


    “順子,咱們去翰林院一趟!”


    自己今日隻請了一天假,既然蔣氏不同意,那隻能抓緊時間去找便宜嶽父。


    “好嘞,爺!”


    馬車一路往前,進了內城直奔皇城腳下。


    翰林院裏,於侍講聽衙差講自己二女婿來找,一時還有些摸不清頭腦。


    待聽聞林然來意,於侍講半天說不出話來。


    “要陳姨娘出府照顧珍姐?”


    “嶽父,我平日裏要讀書,珍兒初為人母,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家裏事情多,總不好一直麻煩母親。”


    “所以小婿才想著讓陳姨娘出府,傳授珍兒一些育兒經驗。望您能答應小婿的請求!”


    林然看於侍講半天不說話,隻能繼續懇求老丈人。


    於侍講想到上次門前才說過的話,女婿今兒就來提了請求,一時心裏左右為難。


    若是答應讓陳姨娘出府,隻怕家裏蔣氏該要鬧騰了。


    可珍姐兒也確實需要幫忙,女婿如今來求到自己這,想來是被蔣氏迴絕了。


    一想到珍姐出嫁緣由,於侍講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女婿的請求。


    “你且家去,等明日我便讓陳姨娘去看望珍姐兒”。


    “多謝嶽父憐惜珍兒!”!


    林然好歹讓於侍講點了頭,自是歡喜的跟其告別。


    林然請陳姨娘上門這事,也沒告知妻子。


    雖然於侍講答應了自己,但看蔣氏的迴絕,想來嶽父迴家,還要過了蔣氏那關。


    陳姨娘今日能不能上門,還要看自己嶽父給不給力。


    林然猜的沒錯,於侍講為了這事,跟蔣氏掰扯了不短時間。


    “老爺,這事不合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孩子既然求上門來,我這個做父親的,總要幫一幫忙!


    要林然說,於侍講在這件事上,也算得上是個好父親了,願意為女兒不顧理禮節規矩。


    “老爺,咱們可以替珍姐兒請個有經驗的嬤嬤,不必非要陳姨娘出府。”


    蔣氏是不願陳姨娘出府的。一個庶出的姐兒,既然嫁了出去,就該在夫家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林家這種小門小戶的,還想官家姨娘上門伺候,林家簡直是癡心妄想!


    “不妥,不妥”。


    “若是咱們花銀錢給林家請嬤嬤,這該要落了女婿的顏麵”。


    “何況女婿還是個讀書人”。


    於侍講也算是跟女婿將心比心了,讀書人愛重麵子,怎能讓妻子娘家出錢給自家請下人!


    “老爺,這事我不答應,若是開了先例,等以後到了如姐那,是不是也要王姨娘去出府伺候”。


    蔣氏一句話,駁了於侍講的理由!


    府裏原先有三位姑娘,蔣氏生了嫡女於微心,陳姨娘生的便是於素娥。


    目前家中還有一幼女,便是前頭跟陳姨娘一個院子的王姨娘所生。


    “如兒嫁人還早著呢,再者,為夫也不會再將女兒嫁與白身”。


    說到二女兒的婚事,於侍講心裏又有了底氣,跟蔣氏四目相對時,眼裏盛滿了警告!


    “老爺,你……”


    蔣氏從自家相公眼裏,讀懂了於侍講未盡之言。


    罷了罷了,隻怪心兒那傻丫頭,才讓這人拿了自個兒的把柄!


    “既然老爺心裏有了主意,您自去同陳姨娘說吧。”


    於侍講掙贏了老妻,心下卻還是賭了一口氣。


    見妻子麵上也不好看,也不想真同發妻生了隔閡。


    畢竟這事確實有些壞了規矩,且這也是後宅之事,自己插手做了決定,損了妻子顏麵。


    “你莫要生氣,等日後心兒生孩子,你也可以上門探望。”


    “嗬,我的心兒有婆婆,自然是夫家照顧,哪裏輪的上讓親娘去伺候”。


    蔣氏聽自家相公這話,心裏沒被安慰到,反而覺得自己被人輕看了!


    “隨你,隨你”!


    於侍講好心給妻子台階下,反而又被人給懟了迴來,一時也懶得跟蔣氏多說。


    陳姨娘從老爺處得知自己能出府照顧女兒,心下歡喜。


    隻簡單收拾了衣物,便去蔣氏跟前報備。


    可惜蔣氏正在氣頭上,免不得讓陳姨娘在自己跟前立了不少規矩。


    跟出府相比,陳姨娘感覺今日主母就是再為難自己,自己也忍得下。


    等於素娥見到陳姨娘時,忍不住就是一串淚珠滴落。


    “我兒莫哭,月子裏可不興掉眼淚的”。


    陳姨娘見了女兒,心裏也是高興的緊。


    母女倆手拉著手,看著床邊睡得正熟的嬰兒,內心具都是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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