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府試開考!


    林然跟朱子言吃過早食後,兩人相互檢查了考籃裏的物品,在朱父跟順子的陪同下,出了院子,朝考場走去。


    此時,夏夜裏的下弦月還掛於天際,府城這個時辰靠近考場外,已經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各處客棧,院門前,前來參加府試的學子們,大多已手執燈籠,慢慢往考場匯集。


    若是有人自高空俯瞰,此時千門萬巷裏,瑩瑩燈火緩緩飄動,宛如銀河裏點點星子,慢慢齊聚一起,湧動著往中心點匯去。


    等“星子”們全都聚集在一處時,那中心點更是亮的耀眼璀璨。


    考場大門處到了,此刻最最耀眼的中心點,便是這兒。


    幾人來了考場外,因住處臨近,林然跟朱子言便站在了隊伍的靠前位置。


    這會兒考場大門還未開啟,考場外眾學子正聆聽家人叮囑。


    “兒啊,務必好好考,家中供你至此,已是最後一博。”


    “爹,注意身體,考不上也沒關係,您歲數也大了!”


    “爺,您在考場裏保重身體,我在外麵等您。”


    順子見周圍都是家屬在門前叮囑自家親人,其也順勢跟著念叨兩句。


    “兒啊,讀書太辛苦了,你瞧你,瘦了很多。咱們盡力就好,家裏不缺吃喝,爹養的起你。”


    朱父這會看著自己乖巧懂事的兒子,忍不住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朱子言:……


    “爹,家中最近趕上秋收,要不您還是迴家中坐鎮吧。”


    “不用,不用,你娘管家我放心著呢,你用心考,好好考,爹不說了,不說了。”


    咚!咚!咚!


    隨著門前禮炮徐徐升空,大楚朝丁辰年晉江府府試正式開始。


    府試跟縣試流程基本一樣,經過門前檢查文書搜身後,林然被放進考場,開始自己在大楚的第二輪考試。


    今次考府試,林然的座位是固定的。


    此時府試監考台上,主持本次府試的錢知府與劉學政,正端坐考台,看向底下一眾縣案首。


    晉江府六縣的縣案首,便要在兩位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完成此次府試。


    林然看到自己的考房如此靠前,心裏不免哀嚎一聲。


    離監考台如此近的距離,自己還能在考試時隨便脫衣裳嗎?


    跟林然同樣想法的,還有朱學霸。


    總之,隨著巡考衙役一聲鑼響,府試第一場考試正式開始。


    府試與縣試不同。


    縣試第一場隻考帖經,而府試則是在縣試的基礎上,增加了難度。


    府試第一場,帖經與墨義同考。


    林然拿到試卷後,整整齊齊二十張。


    府試不僅題目比縣試的難度大,就連題目數量也要比縣試多。


    林然眼下顧不得感歎,隻點上衙役發的蠟燭,研了墨,抓緊時間開始做題。


    按照慣例,林然還是先將答案寫在草稿紙上,隨後再細細檢查。


    若是沒有錯誤,等一張草稿紙寫滿,再將答案往試卷上抄錄。


    一上午林然心神沉浸在答題中,中間基本沒有停筆。以至於知府同學政大人下來巡考時,林然都一無所覺。


    實在是題量太大,且有些題目很有難度,林然忙了一上午,終於答完前十張。


    這會已是午時,太空毒辣的太陽,無情的炙烤著考場裏的學子。


    不要想著大家身處考房裏,不用直麵陽光,就感覺不到熱。


    雖然身體沒有直接在太陽底下暴曬,但窄小的考房,此刻像蒸籠一樣,給眾學子免費做著汗蒸。


    林然答題時,不僅要謹慎下筆,防止寫錯字,還要時刻留意,別讓頭上的汗珠,滴落到考卷上。


    這會實在太熱,林然決定先休息,順便吃些飯。


    沒看考台上的知府大人同學政官,已經早早下去用膳了。


    考場膳廳裏,用完飯的錢知府跟劉學政正在冰盆邊兒,慢慢飲茶。


    “九月監考真不是個好差事,這大熱天的,我們隻在監考台上坐著,都覺得倍受煎熬,何況底下眾學子,除了要忍受炎熱,還得筆不能停。”


    “實在是辛苦的很!”


    “錢大人倒是位體貼學子的好官,可誰人不是從這一步過來的。”


    “科舉做官哪一樣不是要迎難而上,想當年,咱們也是經曆過這些,才得以做到如今位置。”


    劉學政坐在圈椅上,忍不住感歎曾經。


    “是極,是極!”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錢知府笑著接道。


    林然不知監考官還在感歎曾經,這會兒吃過飯,去了趟茅房迴來,人還要繼續答題。


    一下午時間匆匆而過,監考台下的六位案首,如今已經有兩人交卷。


    林然答題速度不算快,等眾案首一一出了考場,林然才在最後交的答卷。


    此時距離考試結束,也不過還有半刻鍾。


    一個人若要引起他人注意,必然是要跟其他人有所不同。


    監考台上的錢知府跟劉學政,便注意到了最先交卷的河間縣案首,與最後交卷的林然。


    兩人畢竟同為案首,但這答題速度,確實差距過大。


    因著交卷時間的過大差別,林然也算是在監考官這裏留下了些許印象。


    隻這印象不算太好!


    林然出了考場大門,見順子跟其他學子家人,一同等在門外。


    好在這小子還不算太傻,知道尋了處樹蔭下站著。


    要不這麽熱的天,人在外麵長時間久站,很容易中暑。


    兩人一路慢慢往迴走,這會兒朱子言早已迴了住處。


    等主仆二人迴來時,朱父已經叫下人做好了飯菜,父子二人正等林然迴來用飯。


    “伯父不必客氣,下次讓朱兄先吃,不必等我。”


    朱父麵上帶笑,招唿林然趕緊用飯。


    “言兒非要先洗漱再用飯,這不正趕巧了,你倆還能在一起吃。”


    朱子言隻拿了筷子,說了句“吃”!


    二人便開始大口往嘴裏扒飯。


    本來夏日裏,大家該是胃口不好。可考試不僅費腦,還很考驗體力。


    因此兩人從考場裏出來,具都感覺又餓又累。


    吃過飯,兩人也沒交流對方考得如何。


    隻簡單道了聲安寢,便各自迴房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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