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端午當天。


    清晨,天剛亮不久,鳳儀宮的宮人就開始忙活起來,給各處的門上貼艾草,掛上葫蘆形狀繡有五毒紋飾的香包,香包裏頭裝有朱砂,雄黃等藥物,意在驅蟲辟邪。


    裴抒早早就起來了,浴蘭湯過後換上了前幾日剛剛做好的新衣裳,薄薄的衣服料子上繡著五毒紋。


    裴抒坐在梳妝台前的圓凳上,抱夏和拂冬替她梳妝打扮。


    裴抒略帶惆悵,“端午一到,夏天就到了,開始熱起來了。”


    從今天開始就要換夏裝了,一想到夏天又悶又燥的熱,裴抒就忍不住想歎氣,夏天的一切都很好,就是熱這一點,讓人覺得難受。


    拂冬手上動作不停,笑道:“現在還好些,等過段時間真正熱起來的時候就去行宮了,行宮比宮裏涼快得多,娘娘也能舒坦些。”


    公主愛出外頭,不讓出外頭就鬧,奶娘幾乎日日不間斷抱著公主出院子裏去,太醫說公主對外在環境的適應能力很好,隻要注意些,身邊有熟悉的人陪著,去行宮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後宮已經知道,再過一段時間皇上要去行宮避暑,這一兩日後宮有些人心浮動,都想能跟著一起去行宮,有討好皇上的,也有來鳳儀宮獻殷勤的。


    裴抒歎道:“朝陽還是太小,去行宮路途遙遠,好幾日的路程,我怕萬一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讓孩子受罪。”


    去不去行宮,她還有些猶豫。


    抱夏和拂冬不說什麽了,事關公主,她們不敢胡亂勸說娘娘。


    裴抒很快拋開猶豫,去不去行宮都是小事,去了舒坦些,不去,也缺不了她鳳儀宮的冰塊,周宸和不少妃嬪不在,她還能用更多的冰塊,隻要冰塊擺的夠多,也難受不到哪裏去。


    收拾妥當之後,在去前殿之前,裴抒去了一趟朝陽的臥房。


    朝陽這會兒還在睡著,裴抒坐在床邊,手中拿了一根五色繩,她放輕動作抬起朝陽的小手,另一隻拿著五色線的手繞過朝陽的手腕,手指翻飛,很快就給朝陽的手腕上係上五色繩,又拿起剪刀把多出來的繩子剪掉。


    動作間,寬大的袖子下滑了些,隻見裴抒白細的手腕上也纏著一條一模一樣的五色繩。


    把剪刀遞給奶娘,裴抒在距朝陽身邊不遠處的床上放了艾虎和香包,又親自往床兩邊插了艾虎,掛了香包。


    朝陽手上戴著的五色線是裴抒昨天親自做出來的。


    香包和艾虎是今天早上周宸讓人送過來的,每個皇子公主都有。


    裴抒摸了摸朝陽的小手,好孩子,要平平安安,無災無病長大。


    裴抒到了前殿的時候,妃嬪們都已經到了。


    請安過後,裴抒帶著一眾妃嬪前往慈寧宮,給太後請安,眾人在慈寧宮親自動手包角黍。


    與此同時,周宸正在前朝給官員賞賜角黍,香包和扇子。


    賞賜角黍和香包的原因自是不用說,而之所以要賞賜扇子,其一是因用於“庶動清風,以增美德”,二是因為天氣逐漸變熱,蚊蟲肆虐,扇子成為夏天不可或缺的伴手之物,同時彰顯了帝王的仁愛之意。


    得了賞賜,官員們謝恩過後就該告退出宮了。


    “裴大人。”


    鎮安侯正和幾個同僚還有家中長子一道走著,聽到後頭有人喚自己,隻見皇上身邊的趙福全邁著快步朝他走來。


    鎮安侯停下腳步,等著趙福全走近。


    趙福全臉上笑意真切,姿態不高,他躬身笑道:“裴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趙公公請。”鎮安侯沒多說什麽,直接伸手示意。


    趙福全忙道:“裴大人您請。”


    於公鎮安侯極其有能力,得皇上看重,於私鎮安侯又是國丈,趙福全哪兒敢在他跟前拿大。


    待到鎮安侯邁開步子,趙福全這才跟著離開。


    到了人少的地方,趙福全笑道:“大人,皇上有話讓奴才給大人,皇後思念鎮安侯夫人,皇上宣鎮安侯夫人後日進宮看望皇後。”


    鎮安侯神色不變,“還請趙公公向皇上轉言,臣歸家之後即刻將話轉給內子。”


    “皇上還有話給鎮安侯夫人,說是讓鎮安侯夫人不要忘記帶東西。”


    帶東西,帶什麽東西,鎮安侯有些摸不著頭腦,忽然他靈光一閃,皇上說的隻怕是自小給抒兒所作的畫像。


    自上迴從宮裏迴來之後,夫人就讓他把之前給抒兒所作的畫像全都再臨摹一幅,說下次進宮的時候要給抒兒帶過去。


    除此之外,鎮安侯再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鎮安侯不動聲色,“請皇上放心,臣定一字不落把皇上的吩咐轉給夫人。”


    “奴才定將大人所言稟明給皇上。”任務完成,趙福全笑著衝鎮安侯行禮,“那奴才不打擾大人,大人慢走。”


    鎮安侯告別趙福全,和同僚一並走著。


    幾個同僚都沒多嘴問什麽,趙福全是皇上身邊的人,自是奉了皇上的命,若是公事,完全用不著讓趙福全私下和鎮安侯說。


    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那他們更加用不著打聽了,誰敢打聽皇上和皇後的私事。


    出了宮門與同僚告別之後,鎮安侯和長子裴拙上了同一輛馬車。


    裴招這才問道:“父親,皇上可是有什麽吩咐?”


    “沒什麽事。”沒外人了,鎮安侯這才忍不住露出笑意來,道:“就是說抒兒思念親人,宣你娘後日進宮看望。你迴去盡快和我一起把你妹妹從小到大的畫像都臨摹出來。”


    裴抒之前對此事不知情,裴拙卻是知道他爹一直都有給他們三兄妹畫畫像的習慣的。


    裴拙不是個笨人,相反,麵上不顯,心中是個極有成算的,腦子轉的極快。


    “皇上要的?”


    雖是詢問,裴拙的語氣卻很肯定,從他爹這前後絲毫不沾邊的兩句話很輕易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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