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來遲了,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被一眾人聲聲討伐的周寶林終於到了。


    一進殿,周寶林就毫不含糊行禮賠罪,“來的路上臣妾一時不察,不小心汙了鞋子,不能在娘娘麵前失儀,想著快些時間還來得及,就迴去換了一雙鞋子,沒想到還是來遲了,娘娘恕罪。”


    還不等裴抒說話,郭貴嬪就譏諷道:“周寶林來遲就來遲,何必編出這麽些瞎話哄騙娘娘,你以為皇後娘娘會信你的胡話不成?好好的走著路,怎會汙了鞋子。”


    郭貴嬪前幾天在澄心湖邊閑逛著,竟遇到了皇上,那時皇上還說明天去長秋軒看她,郭貴嬪恩寵不算多,這麽一句話就讓她期待了一整天。


    有一些人,僅憑著有些苗頭但還沒真正發生的事情就能夠浮想聯翩,比夜裏做美夢都不受控製。


    郭貴嬪就是如此,等著皇上來的那天,郭貴嬪有過很多美好的聯想,想著能得到皇上的寵愛,想著皇上給她晉位,想著懷孕生子自己養孩子,還想過能把她那個養在德妃膝下的孩子還給她。


    可第二天皇上沒來長秋軒,卻是去了周寶林的清音閣。


    周寶林也在外頭遇見了皇上,把皇上勾走了,截了她的胡。


    郭貴嬪所有的美夢和幻想都破碎了,那之後,郭貴嬪看周寶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徹底恨上了周寶林。


    此刻更是迫不及待對周寶林落井下石。


    裴抒淡聲道:“住嘴,你什麽時候能做本宮的主了?如今看來,禁足抄宮規都不能讓郭貴嬪言行守矩。”


    聽了這話,郭貴嬪唯恐皇後又借故罰她,瞬間規矩起來,“娘娘,臣妾不敢。”


    裴抒這才看向周寶林,“既是無心之失,周寶林起來坐吧,日後注意。”


    裴抒看得出來,周寶林是急著趕過來的,進門的時候唿吸有幾分急促,深深吸了幾口氣,進來之後氣息才平穩下來,走近行禮的時候,裴抒甚至能看到她額角處的薄汗。


    而且裴抒注意到周寶林腳上穿的鞋子和身上衣裳的顏色乍一看還挺相配的,可仔細瞧的話,就能發現鞋子上繡的是秋海棠的花紋。


    要是沒收到額外吩咐的話,尚服局做衣裳鞋子要繡花卉紋的時候,繡的花紋都是應季花卉。


    春天的桃花,杏花,繡球和蘭花,夏天多是荷花,百合,牡丹和石榴這些,秋天菊花,桂花和秋海棠更多些,冬天就是梅花,水仙。


    妃嬪大都心照不宣,若不是喜歡極了,一般是沒有人會在盛夏的時候穿繡有梅花紋的衣裳的,當然,樂意穿也沒人管。


    現在都還不到盛夏,若不是一時間沒找到和衣裳配套的鞋子,想必也不會穿著這雙鞋子出來。


    所以周寶林的話八成是真的,至於郭貴嬪剛剛所說的,好好的走著路,大多數地方都鋪著磚石,怎麽會汙了鞋,裴抒不管這個。


    周寶林暗暗鬆了一口氣,感激道:“是,臣妾多謝皇後娘娘。”


    裴抒想起早上迎春和她說的,看向孫充儀,“孫充儀昨夜叫了錢太醫過去,可是二皇子有什麽不適?”


    錢太醫專治小兒雜症,皇子公主要是不舒服的地方,叫的都是錢太醫。


    這話一出,還不待孫充儀說什麽,錢貴嬪瞬間就直了身子,緊捏著手中的絲帕,下意識看向孫充儀,強忍著才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詢問壓下。


    “迴娘娘話,二皇子沒什麽不適。”


    孫充儀有些不好意思,“臣妾怕小孩子畏寒,給三皇子多套了一件衣裳,三皇子覺得熱了,又不會動彈,一個勁兒的哭,臣妾不知,這才叫了錢太醫過去。”


    “三皇子無事,大半夜的,臣妾想著不打擾皇上和娘娘了,今兒請安的時候和娘娘說就是。”


    裴抒問:“奶娘沒勸著你?”


    孫充儀年輕沒生過孩子不了解情有可原,奶娘是幹什麽的,幹站著看孫充儀給孩子穿衣裳都不勸一句,還是勸了不管用,孫充儀固執己見,這就是兩碼事了。


    孫充儀幹笑一聲,“娘娘,不關奶娘的事,是臣妾關心則亂。”


    每天晚飯過後,孫充儀都讓奶娘把二皇子抱去她那裏,陪著二皇子玩一會兒。


    孫充儀怕小孩子受不住涼,以往二皇子來的時候她都讓人早早把冰撤下去,昨天給忘了。


    奶娘抱著二皇子進來的時候宮人才要把冰弄出去,冰是弄出去了,可屋裏的溫度一時半會兒也沒升上去。


    孫充儀不放心,給二皇子套了身薄衣。


    二皇子小,但能分得出冷暖和舒服與否,迴了自己那間從沒擺過冰塊的屋子,當即就悲從中來,小嘴一扁,放聲大哭,怎麽哄都停不下來。


    叫太醫來之後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這種情況,裴抒也沒多說什麽,隻道:“有什麽不清楚的就問太醫。”


    孩子是小,又不是不知冷暖,現在還好,過段時間更熱的時候,總不能讓小孩子硬扛著吧,適當在遠處放些冰也沒什麽。


    你自己都熱的冰塊整天不斷,難不成還以為孩子能一點不熱。


    “行了,沒什麽事今天就到這裏,散了吧。”


    眾人起身告退。


    “孫姐姐。”錢貴嬪追上前頭不遠處的孫充儀,赧然中帶了幾分哀求,“孫姐姐,我,我想去看看二皇子,遠遠看幾眼就好,可以嗎?”


    那孩子有三個月了,可自那孩子出生第二天被抱走之後,錢貴嬪還沒見過。


    孫充儀很少提起二皇子,錢貴嬪幾乎沒聽過二皇子的消息,今天猛然聽說了,她心中像是被人拿針戳了個洞,想念叫囂著噴湧而出。


    錢貴嬪忍不住想見見自己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不可以。”孫充儀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以後也別拿這種話來找我。”


    說完,孫充儀不管錢貴嬪作何反應,繞過人就走了。


    一旁的趙貴嬪也跟上。


    走了一段路之後,趙貴嬪撇撇嘴,“錢貴嬪還真是賊心不死,就算懷胎十月,隻相處一天能有什麽感情,裝模作樣的。”


    不養在生母膝下的皇子公主向來都是出生第二天就被抱走的,大晉的規矩向來如此,為的就是不想讓生母在相處過程中對孩子感情漸深,那樣抱走的時候更加舍不得。


    聽起來雖有些不近人情,可從某些角度來說,其實也有一定的正確性。


    趙貴嬪本人就覺得這樣的做法是沒什麽問題的,哪怕是母女之間,感情也都是在一天天的相處中逐漸加深的。


    不在一起的娘親和女兒,娘親也不會對女兒有什麽真情實感的,對此她深有體會。


    “不管她真心也好,做戲也罷,我都不可能讓她和二皇子有接觸的。”


    看著那孩子哭,笑,親眼見證他長大了一些,最開始的小衣裳都不能穿了,三個月的相處,孫充儀是真喜歡這孩子。


    原來她也沒打算讓這孩子和錢貴嬪有接觸,現在這種想法更甚,越是喜歡那孩子,孫充儀不願意讓那個孩子和錢貴嬪有哪怕是一丁點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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