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讓人在那座廢棄宮殿跟前守著,娘娘,要不要差人將那東西撈出來?”


    “撈出來做什麽?白費功夫。”裴抒道:“能藏在懷裏的東西,大概也隻有桌圍四角處的桌絛,假使需要做證據的話自己織一條也是一樣的。”


    不同身份的桌子大小是不一樣的,桌子上麵的桌圍和桌絛的顏色花紋樣式也是不一樣的。


    迎春看向裴抒,神色存疑,“娘娘,這事會是德妃做的嗎?”


    “我覺得不是。”裴抒搖頭,聽了李德祿的話,她莫名更覺得這事和德妃沒關係了。


    “再去查,不必著急,仔細查,一點蛛絲馬跡的細節都不能放過。”


    “是,娘娘。”


    有宮女打簾進來,繞過外間,走進次間,福身道:“娘娘,李寶林身邊的詩畫想要求見娘娘,說是李寶林病了,想求娘娘幫忙請一位太醫過去瞧一瞧。”


    裴抒皺眉道:“讓人進來,傳太醫去扶桑閣給李寶林診治。”


    “是,娘娘。”宮女應聲離去。


    不消片刻詩畫就進來了,剛剛出去的宮人和她說了立即就給李寶林請太醫,詩畫臉上滿是感激,跪地道謝:“多謝皇後娘娘,多謝皇後娘娘。”


    她們寶林無寵無地位,半年前主子大病一迴把手中本就不多的銀子花的七七八八,這迴更是連太醫都不願意來。


    詩畫去太醫院請太醫,在值的太醫都不願意去,那群拜高踩低的各個推脫有事。詩畫都快急死了,咬咬牙還是扭頭跑來鳳儀宮求皇後娘娘。


    聽聞皇後娘娘讓人去請太醫,詩畫都快喜極而泣。


    “起來吧。”裴抒問道:“本宮瞧著中午的時候李寶林臉色就不大好看,是那時候已經不舒服了?”


    詩畫抹了抹眼淚,甕聲甕氣道:“迴娘娘,正是如此,迴去之後我們主子就說不舒服,想睡一會兒。奴婢進去看主子的時候,主子發熱燒糊塗了,不停說胡話。”


    “既如此,早些迴去照顧你家主子,有什麽缺的短的差人來稟報。”


    “奴婢多謝皇後娘娘大恩。”詩畫感激涕零,朝著裴抒磕了好幾個頭,這才起身,“奴婢告退。“


    此刻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宮人把燈都點著,屋中瞬間散發著暖暖的光暈。


    “娘娘,晚膳您想吃些什麽?”


    “吃些熱乎的,吃鍋子吧。牛肉和豬肉切成薄薄的片狀,魚片也一樣,蝦子也要一些,再要些小白菜、玉米和木耳,其他的看著上,用雞和豬骨燉湯底燙,湯上麵的浮油都撇掉。”


    就在念秋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裴抒道:“等等,溫一小壺黃酒,裏頭放一顆梅子和薑絲。”


    念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著應道:“是,娘娘,奴婢這就去。”


    次間此刻隻剩下裴抒和迎春兩個人。


    迎春問道:“娘娘,奴婢瞧了瞧有兩本沒看過的誌怪雜文,娘娘要不要看,奴婢拿給您瞧瞧。”


    “不看。”


    裴抒走到窗前,將窗戶支起一條縫,外頭的冷風瞬間爭先恐後順著縫隙灌進屋裏,裴抒隻覺得整個人瞬間透心涼。


    迎春忙扯過厚實的鬥篷小跑著過去給裴抒披上,“娘娘,小心風寒。”說罷尋了一旁的撐杆把窗戶支起來一些。


    裴抒裹著厚厚的鬥篷向外瞧去。


    外頭院子一邊有棵石榴樹,冬日葉子都掉光了,平素光禿禿的不大好看,此刻樹枝上掛滿了潔白的霜雪,和後頭的紅牆交映,多了幾分漂亮和雅致。


    俗話說前不栽桑,後不插柳,院內不重鬼拍手。宮內也不例外,院中最常見的兩種樹,一個是多子的石榴樹,寓意著多子多福,另一種則是柿子樹,取事事如意的諧音。


    這兩種樹裴抒所住的院子裏都有,石榴樹在前院,柿子樹在後院。


    裴抒指了指那棵樹,淺笑道:“我還記得剛進宮的時候,那棵樹上還掛著果,正是成熟的季節。”


    迎春也笑了,“是啊,奴婢還記得抱夏還摘下來想吃,剛入口就吐了,太澀了,沒法兒入口。她還想給您吃,虧是自己先嚐了一口。”


    院子裏種的果樹都隻是為了裝飾好看,沒經過特別的培育,基本都不能入口,沒人吃那個,除了年歲小又頑皮的宮人可能好奇摘下一兩個嚐一嚐,嚐過之後再偷摸扔掉。


    “後頭的柿子樹還掛著果,抱夏也不鬧著要嚐了。”


    “抱夏吃得飽穿得暖,還是別和鳥雀搶食了。”


    說起柿子樹,裴抒腦海中浮現出雪掛柿枝的景象,突然起了興致,“去後頭暖閣吧,晚膳也擺在那兒。”


    “好,娘娘略等等,奴婢讓人把那扇大窗戶打開,屋裏頭多放幾個火盆。”


    此刻外頭已經黑了,不過因著白雪和院中燃起的宮燈,勉強倒也欣賞,還算不錯。


    紅牆金瓦在夜裏多了些暗色,卻又因為白雪的映襯而又顯出幾分明亮,細細的樹枝探出高高的宮牆,枝椏肆意舒展,垂墜著一個個橙紅色的小柿子,頂端還覆著白雪,小燈籠似的,隱約還能瞧見來來去去的鳥雀的身影,寒冷的冬日也多了幾分生機。


    很快宮人把晚膳送進暖閣,肉食和蔬菜擺了滿滿當當一桌子,中間的銅鍋下頭放著燃燒的金絲炭,鍋中熱氣彌漫,屋中滿是骨湯的香味,讓人不自覺食欲大振。


    聞著味道,裴抒還真有些餓了。


    裴抒這頓飯吃了挺長時間,一小壺溫黃酒也被她全喝光了,臉頰上多了些酡紅,不過沒醉,腦子還很清醒。


    沐浴過後躺在床上,殘存的那一點酒意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倒是很快就睡著了。


    迎春放輕動作出了臥房。


    “主子睡了?”念秋壓低聲音問道。


    迎春點點頭,”睡著了。“


    念秋麵上染了擔心,小聲道:“今日用過午膳之後姑娘心思就不大爽利。”說著她哼了一聲,“都怪太後。”


    雖然現在還不確定今日這事是太後做的,可念秋已經認定這事就是太後做的,忍不住連太後都想罵幾句。


    “……”


    “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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