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動作這麽快,要麽是皇後對後宮有足夠的掌控力,要麽皇後已經提前洞悉了韓修儀的所作所為,隻等著甕中捉鱉。


    賢妃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皇後再有本事,對後宮的掌控力再強,也不可能對幾個小宮人的所作所為了如指掌,定是早早就盯著了,這才能抓個現行。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讓賢妃覺得心驚不已。


    皇後現在就這麽難對付,日後若是生下皇子,徹底坐穩了皇後之位,隻怕是更加難以對付了。


    可就連太後都沒辦法,賢妃又能拿皇後如何,隻能聽著太後的話,暫時蟄伏著,總歸皇上還年輕,日子還長著呢,她先把她的兒子養成,慢慢再談以後。


    玉芙宮。


    夕霞看了看自家主子,小聲道:“娘娘,皇上不讓韓修儀養著三皇子,那咱們能不能”


    還不等晨露把話說完,麗妃就搖搖頭,“別想了,皇上不會同意的。”


    二皇子和三皇子還沒出生的時候,麗妃就暗示過皇上一迴,皇上那時就沒同意。


    今天這事發生後,皇上寧願把三皇子送去花萼園養著,也沒想起她來,可見皇上是真沒考慮過她。


    聽到這話,晨露和夕霞難受不已,為自家主子難受,皇上看著寵她家主子,怎麽就偏偏在這件事情上絲毫不心疼自家主子呢。


    兩人也著急,說句喪氣話,日後主子年紀大了,寵愛不複現在,又沒個皇子或是公主傍身,又該怎麽辦呢。


    身在高位,可沒寵愛沒孩子,那就是個赤裸裸的靶子。


    夕霞勸道:“娘娘,您別難受,皇上喜歡您,總會有機會的。”


    麗妃卻擺擺手,沒表現出什麽難過的樣子,“韓修儀有了皇子,哪怕那皇子不是她自己生的,心都穩不下來了,這麽著急忙慌想要對付皇後。”


    “若是如此,那還不如沒有皇子。”麗妃道:“一品妃位降到三品修儀,三皇子也沒保住,圖什麽呢。”


    皇上年輕俊朗,待她也很好,這樣的皇上,麗妃怎麽會不喜歡。


    可喜歡歸喜歡,麗妃並不敢把自己的未來全部寄托在皇上身上,她牢記色衰而愛弛的道理,隻有孩子才能讓她安心。


    她自己幾乎生不了,皇上又一直都不願意給她一個孩子,最開始的時候麗妃是很難過的。


    可現在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看見了有了皇子的德妃不不僅沒能如願,反而還把自己折騰的降位,看到韓修儀的慘狀,麗妃竟稀奇般的沒之前那麽難受了。


    “娘娘說的是。”晨露安慰主子,“說不準正是因為皇上喜歡您,為您著想才沒想著現在給您一個皇子養。”


    麗妃被這話逗笑了,她看了晨露一眼,“也許吧。”


    翌日。


    裴抒把有早朝的周宸送到門口,看著周宸出了宮門,身影消失在宮牆後麵,她這才轉身折返迴屋裏。


    “娘娘,時間還早,您要再睡會兒嗎?”


    “不睡了。”


    自懷孕之後,裴抒和周宸夜裏早睡了好長時間,睡眠足夠了,這個時辰起來也不覺得困。


    迎春去收拾床鋪,念秋則是讓人送熱水進來,服侍主子洗漱。


    收拾妥當之後,早膳也擺上桌。


    皇上不在,念秋這才提起昨天那事,“韓修儀這迴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看她以後還敢不敢算計您,虧是主子聰慧,能未卜先知,以防鄭采女有其他心思,讓人早早就盯著她。”


    “聰慧?未卜先知?”裴抒夾了一隻薄皮小包子放在碟子裏,失笑道:“神仙才能做到未卜先知,凡人哪能有這種本事。”


    裴抒不認為自己是個很聰明的人,也做不到未卜先知,事事預料,她沒那樣的本事。


    之所以能僥幸躲過一些明槍暗箭,裴抒覺得是她自己想的很多,比別人多了幾分謹慎和思量。


    可能於她不利的事情,裴抒總是會提前在心底設想預演過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


    就如韓修儀和錢寶林欲拿鄭采女做筏子,想要往她身上潑髒水。


    抱夏想到鄭采女可能拿她每天讓人送去的那三盅涼湯做幌子,裝病。


    裴抒也想到這個了,她比抱夏想的還多一點。


    如果她是某一個想要對付皇後的妃嬪,能不能加以利用一下剛受了皇後懲罰的鄭采女呢?


    譬如了結鄭采女的性命嫁禍在皇後身上,又譬如暗中加害鄭采女,挑撥鄭采女生出對皇後更多的恨意,有時候容易衝動的不聰明的人做出的事情有驚人的效果。


    裴抒讓李德祿派人死死盯著鄭采女宮裏眾人的一舉一動,隻要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所以裴抒知道了錢寶林和韓修儀的打算,她沒提前加以阻止,而是等著抓現行。


    韓修儀和錢寶林想要算計她,總得讓兩人自食其果才行。


    嚼舌根散謠言的宮人被抓起來,韓修儀預料到事情敗露,可能會蔓延牽扯到她身上,想要滅月疏的口,月疏也是裴抒讓人救起來的。


    月疏的所作所為,早晚都是個死,可還是該發揮完自己的作用,死得其所才能行。


    裴抒想起什麽,“對了,讓太醫再去煙翠閣走一迴吧,重給鄭采女開藥。”


    事情已經了結,鄭采女沒必要繼續病著了。


    “是,娘娘。”念秋道:“娘娘心善,鄭采女想算計您,您還給她請太醫。”


    “這和心善沒什麽關係。”裴抒笑,“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負其責,盡其事罷了。”


    這是她作為皇後該做的,鄭采女那點小心思沒什麽可在意的。


    迎春笑道:“娘娘給鄭采女請太醫是好心,可人都是做賊心虛的,保不齊鄭采女還擔心呢。”


    月疏把她唆使鄭采女吃涼寒之物,好嫁禍給皇後的事情也說了。


    這事傳遍了後宮,鄭采女不可能不知道的。


    皇後這時候給鄭采女傳太醫治病,鄭采女不僅不感激皇後,反而極大可能會多想,害怕皇後記恨。


    “這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了,她想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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