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聽到外頭太監的唱和,眾人遠遠瞧見皇上大步而來的身影,忙出了外頭。


    每個人來之前都是精心打扮過一番的,不用猜,大家都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麵展示出來。


    尤其有一段時間不曾侍寢的,年輕又不甘就此沉沒的,更是如此。


    雖說今天是麗妃的生辰,主角該是麗妃,可大多數人還是把這次宴會當成一次出頭的機會,想讓皇上瞧見自己。


    裴抒打頭,其他人按著位份高低在後頭,朝走近的周宸行禮。


    “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裴抒福身,後頭其他人則是蹲下身子行禮。


    周宸一眼就瞧見最前頭的皇後,皇後今天穿的實在是嬌俏清爽,他扶了皇後一把,“都起來吧。”


    後頭太監抬了賞麗妃的生辰賀禮。


    布料首飾這些東西已經算不上稀奇,迴迴都不落下。


    此外還有一架四幅紫檀木金線緙絲折屏,四麵精美的金線緙絲上分別繡了不同樣式品種的大朵菊花,每幅屏心緙絲都采用了雙麵繡的針法,兩麵的繡花圖案都不相同,異常華貴精美。


    東西擺在涼亭外的空地上,有光線照著,摻了金線的緙絲微微泛著光澤,襯得上頭繡著的菊花愈發的逼真,恍若真花,美不勝收。


    緙絲難得,製作工藝極其精細,要一根絲一根絲的手工製作,向來有一寸緙絲一寸金的說法。


    這麽一座屏風,就算是十來個繡娘,最快也得一個月才能做出來這麽些金線緙絲。


    麗妃見了果真欣喜不已,眼神閃爍著細碎的光,仔細看的話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紅,“叩謝皇上,臣妾很喜歡。”


    這樣的東西,別說底下的小妃嬪,就連賢妃和德妃也沒有。


    看著這麽一架屏風,德妃眼中流露出一些真切的羨慕,轉瞬即逝。


    緙絲名貴,每年的產量算不得多,可德妃位份高,又有孩子傍身,這東西稀少卻也不會缺了她的。


    德妃羨慕的不是這物件兒本身,而是皇上對麗妃的在意,願意為麗妃花心思。


    這屏風絕不是現成的放在庫房裏的,瞧著是剛剛做出來沒幾日的。


    也就是說皇上記著麗妃的生辰,皇上知道麗妃喜歡紫檀和菊花,一個多月前就開始吩咐人給麗妃準備生辰禮了。


    賢妃倒是不甚在意,麗妃受寵又如何,色衰而愛弛,她且看著麗妃能得意多長時間。


    “麗妃喜歡就好。”周宸笑,“麗妃愛菊,這幾日花房培育出些新的菊花,一會兒就給麗妃送來。”


    聽了這話,麗妃更是欣喜又感動,旁人則更羨慕了,不少人手中的絲帕都扯爛了。


    裴抒沒錯過那些摻雜著羨慕妒恨的目光,心道:麗妃受寵,果真是名不虛傳,瞧這賀禮,全是送在麗妃心坎上的東西,又華貴又合心意,難怪麗妃這麽感動。


    看了周宸一眼,隻見周宸此刻正垂眸看著感動不已的麗妃,臉上掛著和煦的笑,瞧著是真喜歡麗妃。


    麗妃這麽明豔的美人,穿衣打扮也是往華貴那方麵走,骨子裏卻對熱烈的玫瑰一般,更喜歡高潔的菊花。


    裴抒笑了笑,可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去年皇帝給各宮送簪子,送給麗妃的可不是菊花簪子,而是兩支玫瑰簪子。


    裴抒進宮沒多久後就知道麗妃喜歡菊花,皇帝更不會不知道,卻還是送了玫瑰簪,但今天卻這麽大張旗鼓送了麗妃真正喜歡的東西。


    也不知道皇帝是單純喜歡麗妃,還是想故意給麗妃做勢,把人抬起來呢。


    賢妃德妃都有皇子,這麽一對比麗妃可不就勢單力薄了,外人瞧著難免覺得麗妃落了下風,新妃馬上又要入宮,皇帝這個時候又把麗妃抬起來了。


    三個人相互牽製著,裴抒喜歡這樣的局麵。


    太陽漸漸升高,人也到齊,眾人都進了涼亭,落座,生辰宴正式開始。


    麗妃這宴的席麵不錯,天氣熱,菜色少見油膩的,味道好,吃著清清爽爽的,這一頓飯賓主盡歡。


    散宴後,眾人起身告退。


    周宸笑著拍了拍麗妃的手,“朕還有事處理,先走了,晚上再來陪你用膳。”


    麗妃笑著恭送,“那臣妾等著皇上。”


    麗妃生辰後沒幾天,快進入六月的時候,新妃的封位聖旨也都傳下去了。


    讓眾人驚訝的是,這一眾新妃中,南安侯府李夢嫻的位份竟不是最高的,一位家世不出眾的妃嬪越過眾人被封了六品貴人,賜封號清,住寒香閣。


    而被眾人抱有希望的李夢嫻隻被封了七品才人,且沒有封號。


    餘下的十人,七品才人,八品寶林,九品采女都有。


    李夢嫻混在其間,並不出眾,皇上並沒有對李夢嫻格外關照。


    領了聖旨,新妃們謝恩過後,各自都出宮去了,隻待著三日後進宮就是。


    南安侯府。


    “怎麽才是個七品貴人。”南安侯夫人有些不大高興,她覺著自己女兒怎麽著也得是個貴嬪,婕妤之類的,甚至更高的位份,貴人距她心中所想的位份差的還遠。


    “七品的才人,位份不低了。”南安侯卻道:“夢嫻別聽你娘說的,你瞧瞧旁人,寶林和采女居多,其中也不乏家世出眾的。”


    李夢嫻本人倒不覺得失望,她點點頭,“爹,我明白的,同一批進宮的妃嬪,我的起點絕不算低。”


    南安侯捋著胡須,笑道:“你能想開就好。”


    南安侯夫人瞪了這父女倆一眼,長歎一口氣,神色落寞,“靜兒要是還活著,哪兒還能輪得到鎮安侯府那一家子得勢。”


    南安侯夫人口中的靜兒正是先帝給周宸定下的那個還未過門就紅顏薄命的太子妃李夢靜。


    想起這個,南安侯夫人就難受得厲害,悲從中來,“我可憐的靜兒,好不容易有那麽大的造化,卻一天富貴都沒享,早早就去了,反倒讓別人撿了現成的便宜。”


    南安侯夫人拿手帕輕拭著眼角,叮囑小女兒,“嫻兒,你記著,你和其他人不同,咱們家與皇上……”


    “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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