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娘娘,映月軒來人傳話,說是錢貴嬪發動了。”


    裴抒問:“錢貴嬪情況如何了?”


    也沒什麽可驚訝的,錢貴嬪的產期本來就在這幾日,半個月前裴抒就給了錢貴嬪假,不用來鳳儀宮請安了。


    “迴娘娘,說是已經疼了有一陣兒了,快生了。”


    裴抒沒好氣看了周宸一眼,得,這下子不出門也不行了。


    生產中的女子不亞於走了一道鬼門關,順順利利平安生產那自然是極好的,可要是有個什麽萬一,沒個做主的人可不行,還是得去個人坐鎮。


    裴抒不喜錢貴嬪,也不會在這種關頭故意難為她,都是女子,何苦專挑這個時候,能夠用來為難人的機會多著呢。


    更重要的是不能留下給別人說嘴的機會,旁人可以不去,真要有什麽事情,需要做個決斷出來的時候,皇後要是一直不在,不拿個主意出來,太後和皇上是能夠問責皇後的。


    何況,錢貴嬪那裏可不安穩,說不定她還要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不過去可怎麽能行呢。


    “知道了,讓映月軒的人先迴去,本宮一會兒過去。”


    臉上頂著一抹紅,那勢必是沒法兒直接出門,裴抒在臉上敷了一層粉霜,把臉上的痕跡遮的嚴嚴實實,一點都看不出來。


    臉倒是不用洗了,兩個人也不可能真頂著一臉的口水還若無其事,剛剛就洗過臉了。


    “皇上去映月軒嗎?”


    “去。”


    夫妻兩個出發前往映月軒。


    鳳儀宮距映月軒算不得近,裴抒和周宸去了映月軒的時候,屋裏已經有其他人在了。


    賢妃,德妃,麗妃,住的離映月軒近的幾個小妃嬪都在。


    宮中皇嗣少,皇子更是少,錢貴嬪生產,眾人都難免好奇,錢貴嬪到底生個皇子還是公主,其中也不乏有人抱著私心,沒準兒這孩子就落在自己懷裏了呢。


    “臣妾給皇上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


    周宸和裴抒一進門就瞧見屋裏次間坐著站著不少人,主子和宮女,各色衣裳花團錦簇的。


    角落裏有太醫候著,以防發生意外。


    看見皇上和皇後,眾人都起身行禮。


    “起來坐吧。”


    坐下之後,裴抒視線之內全是妃嬪,眾人神色各異,賢妃緊張,許是怕錢貴嬪生下皇子,德妃和麗妃則多了些賢妃沒有的期待。


    至於底下的小妃嬪,無論如何孩子都輪不到她們,心思也不在裏頭臥房正生產的錢貴嬪身上,大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想著怎麽能讓皇上注意到。


    而臥房床上躺著的錢貴嬪的痛唿聲斷斷續續傳出來。


    這一圈人裏麵卻是沒有孫充儀的身影。


    裴抒笑笑,這孫充儀還真是能沉得住氣,她之前叮囑孫充儀不必張揚,孫充儀就真當沒這迴事一樣,錢貴嬪生產的時候都不過來,一點跡象都沒有露出來,旁人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不見就連麗妃眼中也滿是殷切的期盼。


    “參湯好了沒,貴嬪快力竭了,快端參湯過來。”


    穩婆的聲音帶著焦急。


    “好了好了。”


    錢貴嬪身邊的宮女金枝端著參湯忙走進來,甚至顧不上和一屋子的大小主子行禮,越過眾人急急忙忙就朝著裏間臥房走去。


    眼看著那宮女就要走進臥房,角落裏的太醫依舊穩穩站著不說一句話,裴抒揚了揚眉,搭在軟枕上的食指微微抬了抬。


    站在一旁的念秋會意,立刻指著那金枝,喝道:“站住。”


    念秋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讓不少人毫無心理準備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看向念秋,神色不乏生氣和譴責。


    可順著念秋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背對著眾人端著參湯的宮女猛地停住了腳步,光一個背影都能看出那宮女有些不對勁兒,似乎過於慌張了,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


    “皇上,娘娘,她端著的參湯有問題。”


    念秋這話猶如投進滾燙油鍋中的水滴,激起沸騰無數。


    所有人瞬間把眼神落在那背對著眾人的宮女身上。


    “喀噠”


    金枝手中端著的瓷碗落地,摔得四分五裂,碗中的參湯灑了一地。


    周宸身子微微後仰,看了念秋一眼,“你說,怎麽迴事?”


    “皇上,娘娘,奴婢聞到那湯裏帶著些淡淡的麝香和紅花的味道。”


    麝香孕婦禁用,紅花活血,女子生產期間,參湯中混著這兩種藥物,意欲何為,不言自明。


    周宸麵上沒什麽變化,眼神卻涼了幾分。


    當即有人上前押著金枝到一旁空曠的地方,同時在她嘴裏塞了東西,不許說話不許自盡。


    聽了念秋的話,裴抒沉下臉,“去看看灑在地上的湯藥,確定其中有這兩樣東西嗎?”


    湯汁灑落在地板上,念秋走近蹲下,伸出食指揩了一下,湊近鼻尖聞了聞,隨後衝著裴抒點頭,“娘娘,奴婢沒聞錯,裏頭確實混著麝香和紅花這兩種藥物。”


    德妃反應極快,她嗤笑一聲,“念秋一個女子都能聞出這湯藥不對勁兒,太醫卻一點不對都沒察覺到,這樣的庸醫誰敢用?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害了也不知道。”


    早就冷汗直冒的太醫忙上前幾步,跪下叩頭請罪,“皇上,皇後娘娘恕罪,臣無用。”


    周宸不想聽他說這些沒用的廢話,等著錢貴嬪把孩子生下來再說,他擺擺手。


    當即有人上前把太醫押下去,待遇和金枝一模一樣。


    周宸正要讓人換太醫過來,隻聽一旁的皇後率先張口。


    “去傳其他太醫過來。”裴抒沉聲道:“時間緊,先化一杯赤沙糖水喂給錢貴嬪,切兩片老參給錢貴嬪含著,容易恢複體力,再去弄些簡單快速的湯湯水水的容易恢複體力的東西,參湯也重新熬著。”


    看著映月軒的宮人還傻站著,像是沒從金枝要暗害自家主子的驚詫中迴過神來一樣,呆愣愣的,裴抒提高聲音喝斥道:“都傻愣著做什麽?還不動起來?”


    映月軒的宮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行動起來。


    東西都是現成的,很快就有宮人端著濃濃的赤砂糖雞蛋水進去喂給錢貴嬪,又給錢貴嬪含了參片在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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