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趙福全所說的,周宸淡聲道:“腦子不好的蠢貨做出的事情也讓人費解,隨她去,不必管。”


    說完便不再把心思放在這事上。


    映月軒。


    錢貴嬪可惜道:“郭才人的運氣也真是好,摔了一跤腹中的孩子竟然也是安然無事。”


    銀葉安撫錢貴嬪,“貴嬪不要著急,就郭才人那樣不安分的蠢人,能不能安穩生下孩子還不一定呢,依奴婢看,那孩子遲早被她自己折騰沒。”


    錢貴嬪並不把這話聽在心上,她不解道:“太醫說我這一胎也極有可能是皇子,德妃怎麽偏偏就看上了郭才人肚中的孩子呢。”


    前段時間楊太醫和玳瑁那事鬧得沸沸揚揚,這事底下隱藏著的真相宮中人盡皆知。


    這段時間德妃明目張膽對郭才人的照顧就足以說明這就是皇上給德妃的補償。


    錢貴嬪有自知之明,就算皇上現在能看見她這個人了,偶爾也來映月軒看看她,可孩子生下來之後短時間內她也不可能升到九嬪的位份上。


    孩子既然不能養在她自己跟前,錢貴嬪想給自己的孩子找一個好的養母,在她看來德妃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德妃位份高,家世不俗,和皇上關係又格外的親近,孩子跟著德妃,且不說未來如何,小時候過得就不會差。


    可錢貴嬪不理解,德妃怎麽就看上了郭才人肚中的孩子。


    錢貴嬪以為是德妃自己選擇了郭才人肚裏的孩子,她哪能知道德妃壓根兒沒有選擇的機會,自然也不知道裴抒早已經對她肚裏的孩子有打算並且提前一步征得了周宸的同意。


    她不願意坐以待斃,與其等著孩子生下來被皇上隨手指給旁人撫養,還不如現在就提早做打算。


    要是大公主格外排斥郭才人肚中的孩子呢?要是郭才人肚中的孩子掉了呢?


    郭才人那沒腦子的性子,她不過三言兩語,郭才人就上鉤了,著急忙慌拿著肚中來之不易的孩子去找大公主的麻煩。


    大公主那愛動手到連皇子都敢推的性子,憤怒中推倒一個小妃嬪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事情也果然朝著她預料的方向而去,可郭才人那蠢貨運氣倒是好,肚子居然安然無恙。


    從她打聽到的消息來看,德妃似乎依舊沒有放棄郭才人肚中孩子的想法。


    銀葉接過小宮女端上來的燕窩粥,遞給錢貴嬪。


    錢貴嬪垂眸輕輕攪動著碗裏的燕窩,“在這宮裏,孩子,恩寵,低位缺一不可,還記得幾個月前咱們過得是什麽日子嗎?”她抬頭問銀葉。


    那個時候她也懷著孕,隻因為拒絕賢妃的拉攏,日子艱難的一塌糊塗。


    燕窩不稀奇,可那時候她甚少吃到,莫說燕窩了,每日禦膳房送來的飯菜都沒幾道合心意的。


    賢妃降位,顧不上為難她,皇上也偶爾來她這裏坐一坐,日子就有了變化,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而去。


    銀葉點頭,“那時候真是苦了主子了,所幸現在日子好起來了。”


    “現在可算不上好,隻能說是沒以前差,不能讓孩子也跟著一起過苦日子啊。”


    錢貴嬪舀了一小勺燕窩送進嘴裏,咽下去之後,淺笑道:“郭才人無用,大公主卻有用,德妃可就那一個親生的女兒。”


    銀葉自是明白錢貴嬪的意思,她遲疑道:“可是貴嬪,皇上把花萼園守的死死的,大公主身邊的人也都忠心不二,咱們不好入手啊。”


    上迴大公主聽了有心宮人的教唆,險些在澄心湖出事,皇上下令把花萼園裏裏外外所有的宮人全都重新篩了一次,花萼園如今是一點手都插不進去。


    德妃放在大公主身邊的人,也不是她們能收買得了的。


    貴嬪想從大公主身上下手,難上加難。


    “而且經此一事,德妃必會勸說大公主的,隻怕大公主不會對有弟弟這事有過多的排斥。”


    “傻銀葉,大公主不喜弟弟妹妹對我可沒什麽益處,要讓大公主喜歡我肚子裏的孩子才行。”


    “主子說的是。”


    十五過後徹底過完了年。


    正月十六開始,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都從過年的氛圍中脫離出來,前朝開始上朝,後宮也恢複了請安。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千歲。”


    鳳儀宮中,眾妃嬪給皇後行跪拜大禮。


    “都起來坐吧。”


    裴抒看向賢妃,道:“皇上給大皇子在花萼園找了院子,賢妃這幾日就讓人去打掃出來,月底之前讓大皇子搬進去。”


    過了年,大皇子也五歲了,是時候搬去花萼園住了,正式前往上書房學習。


    賢妃臉上的笑意微僵,“娘娘,大皇子的生辰在五月,說起來如今還未真正到五歲,臣妾想著不如等到過完生辰再搬。”


    當娘的總是不願意和自己的孩子分開的,尤其孩子還這麽小,哪能放心讓他一個人住著。


    雖然知道機會渺茫,但賢妃還是忍不住把這話說出口。


    “隨你。”裴抒淡聲道:“賢妃自己去太極宮和皇上說,皇上同意本宮自然沒意見。”


    賢妃臉上滿是不舍,似乎是怕被人笑話,解釋道:“娘娘年輕沒生育過,還不懂得當娘的心,讓那麽小的孩子離了娘,簡直就是剜當娘的心。”


    賢妃這段時間格外的厭惡皇後。


    太後的盤算落空了,江家那個女孩子另許他人,知道了那女孩子被迫許給一個窮酸舉人的前因後果,賢妃不信這事和皇後沒關係。


    還有過年的時候皇後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讓她娘下不來台,被人笑話,還被她爹關在家中不許出來,遭到她爹那些不安分的妾室的恥笑。


    這些都繞不開皇後,恨極的賢妃沒忍住拿這話刺皇後。


    這話對裴抒而言完全沒有任何攻擊力,她要是二十八歲還沒孩子,賢妃這話她會在意。


    可她現在才十八歲,身體健康,可不會在意賢妃這話。


    裴抒瞥了賢妃一眼,坐的穩穩的,“本宮不懂當娘的心,賢妃難不成也不懂小孩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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