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公主道完過年賀詞,眾人開始給皇上太後和皇後敬酒,說些好聽的恭維話,倒也熱鬧。


    光吃吃喝喝說話也單調,很快就有舞姬上場,氣氛更是熱鬧了,一片和樂。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熱鬧依舊是熱鬧,卻也趨於平緩了,眾人吃喝玩笑也都累了,臉都有些僵了,笑不動了。


    夜深了,晚宴馬上也要結束。


    徹底散宴之前還有最後一項環節,賜菜賜福字。


    除夕當天夜裏,皇帝會給深受自己器重的大臣賞賜一道菜,還有一張親自書寫的福字。


    由禁軍兩兩為一組,一人手提食盒,另一人手捧裝有福字的錦盒,自宮門策馬而出,子時之前把東西送往各處。


    能夠得到這兩樣東西的大臣無一不是受皇帝信任的肱骨之臣,總而言之是憑實力而非靠勢力。


    今年有十道菜,十張福字。


    裴恆之赫然在列。


    眾人壓下心底的失望,起身笑著恭喜皇後娘娘。


    在晚宴進行到後半部分的時候,眾人就翹首以盼等著皇上的晉位聖旨,結果皇上像是沒想起這一茬似的,直接就給大臣賜菜賜福字了。


    過年給妃嬪晉位不算什麽稀奇事,按著大晉以往的習慣,皇帝若是有這個想法,除夕晚宴將將結束的時候,給大臣賜菜賜福之前,皇帝就會讓人宣旨。


    若是直接跳過了這一茬,那也就是沒有了。


    坐的高自然看的遠看的清,裴抒迴想起眾人由滿眼期盼轉為難掩失望的樣子,不由側頭看了周宸一眼,要怪就怪皇帝吧。


    她可沒攔著皇帝不許給眾人晉位。


    可扒拉了一圈,皇帝也就定下一個孫婕妤晉位,要是給孫婕妤晉位的聖旨放在剛剛宣讀,隻怕眾人會更不開心。


    任何事向來都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都沒有晉位,雖不開心可想想大家都一樣,其實也沒那麽難受。


    可要是大家都沒有晉位,就孫婕妤一個人晉位了,隻怕所有人都得仇視孫婕妤,尤其當著那麽多皇室宗親的麵,更覺得丟臉,更要從獲利的孫婕妤身上找補迴來。


    而孫婕妤本人也不見得願意出那個風頭,當著所有妃嬪和皇室宗親的麵成為那個眾矢之的。


    送佛送到底,九十九步都走了,哪還差那一步。


    還是都好好過個年吧。


    裴抒幹脆直接和周宸提議等過了十五之後再頒發給孫婕妤晉位的聖旨,周宸也沒反對。


    晚宴結束,眾人散去。


    周宸和裴抒夫妻倆先把太後送迴慈寧宮,這才迴鳳儀宮。


    慈寧宮距鳳儀宮算不得遠,走路迴去也就一刻鍾的時間,夫妻倆就走著迴去了,宴上飲了些酒,走一走透透氣。


    夫妻倆在前頭走著,宮女太監落後兩步浩浩蕩蕩跟在後頭。


    “朕不知皇後竟這般海量。”


    皇後就在他旁邊坐著,給皇後敬酒的人也不少,宗室女眷和妃嬪都有,大好的日子,皇後也都給麵子,多多少少都喝了點,可架不住敬酒的人多,算起來也喝了不少酒。


    可周宸瞧著皇後神色清明澄澈,沒有一絲醉意。


    裴抒看了周宸一眼,“皇上喝著那酒不淡嗎?”


    宴席上,喝酒是免不了的,可也不能讓人真喝的醉醺醺的不好看,送上來的都是些味道淡度數低的酒,多喝一些也沒什麽大事。


    想起席上那酒的滋味,周宸也就笑了,“的確是淡。”


    “是啊,那般淡的酒哪能喝醉呢。”


    正說著話,裴抒忽然感覺額頭上傳來一絲微微的涼意,轉瞬即逝。可緊接著,又有冰冰涼涼的觸感落在裴抒的額頭上,臉上。


    裴抒抬頭望去,隻見黑藍色不見一粒星子的天上不時有白色的雪花掉落下來。


    “下雪了啊。”


    裴抒伸出手掌,感受著微涼的雪花落在手掌,又融化在溫熱的掌心,不留一絲痕跡。


    “今早起來的時候天色就不好,陰了一天,還是到了晚上才下了雪。”


    這雪倒是來勢洶洶,說幾句話的功夫雪就大了,洋洋灑灑的鵝毛一般從天上倒下來似的。


    這會兒沒風,走著也不難受。


    若是趕上大風天氣下大雪,那可真是沒法兒出門了,雪花飛舞著往人臉上撲,眼睛都睜不開,打傘也沒用。


    沒一會兒,地上就蓋了一層雪。


    後頭不遠處的念秋看了看地上的雪,又看了看前頭的主子,看了看和主子隔著一條手臂寬的距離走著的皇上,主子滑倒摔了可如何是好,皇上能來得及扶著主子嗎?


    念秋正要上前,旁邊看穿她打算的抱夏眼疾手快扯住了念秋的袖子,瞪了她一眼,不許她上前。


    一旁的趙福全微微低垂著眼皮,眼觀鼻鼻觀心,隻當什麽都不知道。


    前頭走著的裴抒全然不知後頭的動靜,她主動靠近周宸那邊,上前挽著周宸的胳膊。


    她今日穿的這雙鞋子不太防滑,她可不想大庭廣眾之下摔倒。


    周宸垂眸看了皇後一眼,沒說什麽,行走間步子卻邁的小了些。


    抱夏給了念秋一個得意的眼神,這傻子,跟了主子這麽長時間還不了解主子,瞎擔心。


    兩個人今天也都累了,明天還得早起,迴去之後各自沐浴過後就睡了。


    依舊是一人一條被子,誰也不和誰搶。


    初一依舊有宴,今天三品以上的大臣和勳貴人家都要帶著家眷進宮赴宴。


    今日人多,宴席就擺在了正陽宮。


    裴恆之帶著夫人,長子裴拙和長媳,次子裴招和次媳,一家人整整齊齊進宮赴宴。


    宣平伯府江家自然也進宮了,宣平伯和宣平伯夫人,江家二小姐江若雪,另還有一個江遠洲,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裴家的位置比江家靠前,裴家進了正陽宮的時候江家人已經在了,裴恆之隻當沒看見江家,帶著夫人兒子直直越過江家。


    皇宮內正陽宮,眾人自是不能和在外頭一樣起身寒暄,可在殿的眾人也都笑著和裴恆之一家子說話,態度頗為熱絡。


    和剛剛對江家的態度完全不同。


    殿內的人漸漸的多起來了,唯有最上首的幾張桌子還空著。


    “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太監的高聲唱和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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