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少放花倒是無所謂,放些沒味道的花就行,不嗆人。”


    周宸也不揪著這個,點到為止,轉而說起其他的。


    太後忽然問道:“哀家聽說大公主今日險些出事,沒什麽大礙吧。”


    “母後放心,周沐沒事。”


    “那就好。”太後放心點頭,轉而叮囑道:“澄心湖那裏有一段時間沒修葺檢查過,石頭都鬆動了,皇帝還是讓人多檢查檢查,免得再出什麽意外。”


    周宸表情沒什麽變化,也沒順著太後的話,隻道:“那麽大的石頭鬆動,人為還是意外,總歸要查過才能下定論。”


    聞言,太後定定看著周宸,周宸眼神淡淡的,讓人瞧不出什麽。


    最終還是太後先敗下陣來,她收迴視線,“年久失修自然容易鬆動。”


    “查出來自然就知道了。”周宸給太後夾了一片嫩綠的菜心,笑著安撫,“母後隻管熱熱鬧鬧過日子就是,這等瑣碎事情哪還值得您操心,交給兒子和皇後就是。”


    皇帝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太後自是沒法兒再開口了,隻說了一句,“總歸大公主無事,皇帝給個警醒就好。”


    用過午飯之後,周宸說著不打擾太後午休,沒多加停留,很快就離開了。


    玳瑁這才看向自家主子,驚詫不已,道:“娘娘,皇上怕是知道了。”


    太後側頭看了玳瑁一眼,“不是怕是知道了,是已經知道了。”


    太後扶著玳瑁的手坐在軟榻上,“妃嬪之間的爭端皇帝隻當看不見,若是鬧到他跟前了,不高興了就各打五十大板。到了皇後這裏,竟還特地來一趟警告哀家。”


    “皇帝和他父皇果真是一樣樣的,對待妻子總是格外不同。”


    對待皇後,皇帝喜歡不喜歡另說,卻是願意給皇後撐腰的。


    先帝在世的時候對皇後也好,隻是這個皇後單指元後,皇帝的親娘,對她這個繼後倒是一般得很,尊重有,她想要再多就沒有了。


    太後長歎一口氣,“大房女子命不好,哀家如此,瑤初也是如此。哀家年輕剛進宮的時候以為能將榮耀帶給大房,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瑤初以為自己唯一的對手是二房的婉琪,可誰曾想皇帝壓根兒就沒想著在兩人間選一個當皇後。”


    太後口中的瑤初正是賢妃,賢妃本名韓瑤初,而韓婉琪則是德妃的名諱。


    想起自家主子這些年的日子,玳瑁滿是心疼,“娘娘,這麽些年真是苦了您。”


    為了家中的榮耀進了宮,小小年紀正是天真的時候就體會到了人的惡毒,被自己信任的姐姐算計了一輩子,當頭一棒將主子的天真全部打散。


    看著玳瑁的神情,太後笑了笑,“苦倒是沒多苦,錦衣華服穿著,山珍海味吃著,皇後當的也舒心,沒人造次。”


    可總歸還是遺憾很多,不甘也有。


    “哀家當皇後的時候像個擺設,沒給家中帶去什麽益處,現如今做了太後,總不能還是什麽用都沒有。”


    太後端起茶杯,掀開杯蓋,垂眸輕輕吹了吹,“都說風水輪流轉,大房有哀家,有瑤初,有大皇子,總不能一點好處都撈不著。”


    “娘娘說的是,皇上這般年輕,日子還長著呢,咱們慢慢籌謀就是。”


    玳瑁神色猶豫,“主子,賢妃娘娘那裏……”


    “大公主總歸沒出事,看在大皇子的麵子,皇帝也不會把賢妃一擼到底的,最多不過跌出妃位,罰俸祿禁足。”


    對於這個,太後倒是不怎麽擔心,一時的降位而已,有皇子,有家室,還有她這個太後,總不會爬不起來的。


    “瑤初這幾年過得太順了,讓她跌個跟頭也好,現在吃了教訓總好過日後吃更大的教訓。”


    賢妃這番動作太後之前毫不知情,今日事發之後才知道,可她還沒來得及給賢妃善後,皇帝就來了。連她朝皇後動手的事情都翻出來了,遑論賢妃算計大公主這事。


    太後一試探,果真是如此,聽皇帝那話的一意思,這迴可不會輕拿輕放了。


    太後閉上眼睛,臉上瞧不出什麽,聲音卻透著一股子悲戚,“哀家若是有自己的兒子,何至於此啊。”


    周宸出了慈寧宮就朝著流雲宮的方向去了,這段時間他冷著白充媛,二公主也見得少了,聽說二公主又病了,正好去瞧瞧。


    途徑一處梅園,遠遠就聽到女子的嬉笑說話聲,遠處的身影綽綽約約,層層交疊的枝幹所遮掩,女子在裏頭嬉笑的身影瞧不大真切,隻能隱約看到黛綠色和鵝黃藕粉色。


    周宸停下腳步。


    見狀,一旁身後的趙福全立馬小跑幾步,衝著梅園喊道:“誰在裏麵,出來。”


    林子裏麵的說話聲立刻停止,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聲響越來越近,很快,一個身著黛綠色衣裙的宮女攙扶著一個年輕女子出來。


    那女子披著帶了一圈兔毛的藕粉色的鬥篷,裏頭穿著鵝黃繡蝶紋的長裙,兔毛脖領的簇擁下,一張帶著粉意的漂亮小臉更顯精致,整個人都嬌俏得很。


    眼中還帶著些突然見到皇上來不及反應的驚慌和清澈,像是林間被獵人圍堵受驚的小鹿一般,“臣妾給皇上請安。”


    周宸雙眼微眯,盯著行禮的女子看了一陣,直把人看得神色不安,這才道:“起來吧。”


    說這話時周宸才認出眼前的女人是錢貴嬪,“天寒地凍的,錢貴嬪還懷著身孕,不在屋裏待著,怎麽跑這裏來了?”


    錢貴嬪抬頭怯怯看了周宸一眼,四目相對,她又垂下眼眸,臉上帶著些羞赧,“臣妾想著積些雪水埋在院子裏,明年用來泡茶是極好的。這處人少,梅樹上的積雪幹淨些,臣妾就來這邊了,不曾想碰上皇上。”


    一旁的趙福全咋舌,這錢貴嬪瞧見皇上向來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今天倒是轉了性子,身上那股子怯懦之氣竟也瞧不出來了。


    周宸點點頭,臉上掛著淺笑,“難得你有雅興,隻是雪天路滑,行走小心些。”


    錢貴嬪麵上帶了幾分歡喜,“臣妾多謝皇上關心。”


    周宸沒再說什麽,越過錢貴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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