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抱夏笑道:“奴婢以後不嫁人,一輩子陪著娘娘。”


    “女孩子年歲小的時候總是不願意嫁人的,等到再過個一二年,我看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話來,說不準還急著想讓我給你尋一如意郎君呢。”


    這話一出,念秋和拂冬都忍不住笑了。


    抱夏哼哼兩聲,信誓旦旦道:“娘娘可別看不起奴婢,莫說再過一二年,就算再過十來年,奴婢也這樣說。”


    “好好好,那我且等著。”


    “娘娘,您罰德妃禁足兩個月的時候奴婢還以為德妃會和皇上求情,不曾想她竟這般輕易就認了罰。”


    “是因為大皇子受傷這事?”


    今日是迎春和抱夏跟著裴抒去了甘泉宮,念秋和拂冬留下。


    她們兩個隻知道大公主傷了大皇子,甘泉宮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兩個人倒是不知道,隻當因為這事而已。


    “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大公主過於無禮。”抱夏三言兩語將此事說清楚。


    拂冬生氣道:“大公主也太無禮了些。”


    “這有什麽可生氣的,她不敬我,我按著規矩處置就是。”裴抒想起什麽,放下手中的粥碗,“去吩咐下去,不許讓宮人議論此事,誰若是多嘴多舌嚼皇子和公主的舌根,決不輕饒。”


    “是,娘娘。”


    鄭嬤嬤掀開簾子,繞過屏風走了進來,“娘娘,郭才人有孕了,估摸著快三個月了。”


    “旁人可知道?”裴抒問道。


    “迴娘娘話,應當沒什麽人注意到。”


    郭才人恩寵一般,位份又低,她被禁了足,也沒人額外關注她。


    想到此處,鄭嬤嬤不由道:“郭才人這禁足倒是因禍得福了,懷孕了也沒引起人注意,娘娘倒是間接幫了她一把。”


    想起郭才人那性子,念秋搖搖頭,道:“隻怕郭才人不會這般想,隻怕郭才人巴不得出來好向別人耀武揚威呢。”


    “郭才人還有多長時間解禁?”


    “迴娘娘,還有三天就足一個月了。”


    裴抒夾了一筷子小菜,笑道:“那也快了,這事隻當不知,待到禁足期滿太醫確診之後多照顧一些就是。”


    “娘娘心善。”


    裴抒笑笑不說話,她這麽做可和心善沒多大關係。


    “錢貴嬪那裏如何了?映月軒收拾的如何?什麽時候能搬過去?”


    “映月軒是處新軒子,用不著怎麽收拾,打掃一下,更換一下擺件就差不多了,錢貴嬪明日就能搬進去了。”


    “知道了,盯著點。”裴抒點點頭,“話說皇上也是真不愛去看錢貴嬪啊。”


    錢貴嬪好歹懷孕了,皇上縱使不喜歡錢貴嬪,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也該隔三岔五去看看。可是自錢貴嬪查出有孕也快一個月的時間了,皇上竟一次都沒踏足夢竹殿側殿。


    可見皇上是真不喜歡錢貴嬪的性子。


    也是,見了你像是老鼠見了老虎似的,誰能喜歡得了。


    迎春倒是有些憂心忡忡的,“娘娘,您讓德妃禁了足,這宮中可就賢妃一人獨大了,沒了德妃掣製,賢妃難保不會把心思放在您身上。”


    “怎麽會呢?”裴抒失笑,“麗妃不會希望看到賢妃得意洋洋的。況且,你難道不覺得這後宮其實很平靜嗎?德妃不禁足的時候也是如此。”


    說起來,裴抒自己都覺得驚訝,在她看來,賢妃德妃乃至是麗妃都應該卯著勁兒對付她這個皇後。


    裴抒甚至早就做好了準備。


    可是事實呢?


    賢妃不出手,德妃也不出手,沒孩子的麗妃更是什麽都不急。


    這可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些什麽。


    迎春一想,還真像她家娘娘說的這麽迴事,她不明白了,“難不成她們就此認命了?”


    說完,迎春自己都覺得自己這話可笑得很。


    “許是不著急吧。”


    德妃以為有皇子的賢妃更著急,等著賢妃出手,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


    至於賢妃為什麽一直沒有動靜,裴抒猜想無外乎這幾種可能,一是還沒找到一擊致命的法子,還在琢磨中,二是賢妃也的確不著急,畢竟大皇子還未長成。


    不管因為什麽,總歸裴抒也樂的清閑。


    日後妃嬪多了,皇子多了,眾人的心思也就多了,鬥爭自然也就紛至遝來,可就沒這樣的日子了。


    夜裏。


    “娘娘,娘娘,您醒醒。”


    裴抒睡得正好,忽然隱約聽到有人叫她,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隻見拂冬舉著點著的燈盞坐在床邊。


    裴抒用力眨了眨眼睛,費力睜開雙眼,“怎麽了?”


    “娘娘,鍾粹宮叫了太醫過去,派人去甘泉宮請了皇上,也派人來咱們宮裏了,說是大公主高燒不退。”


    大皇子今日受傷,皇上傍晚的時候去了甘泉宮。


    高燒不退?


    裴抒的瞌睡瞬間就消失了,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高燒不退?德妃的苦肉計?賢妃下的手?”


    這兩種猜想第一時間在她腦海之中浮現。


    “娘娘,咱們要不要去鍾粹宮啊?”


    裴抒掀開被子,“去。”


    鍾粹宮若是沒派人來,裴抒還能當作不知道,都派人來了,不聞不問就不合適了。


    裴抒乘著轎輦去了的時候,鍾粹宮一片燈火通明,周宸已經到了,賢妃倒是沒來。


    “皇後娘娘駕到。”


    “臣妾給皇上請安。”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裴抒給周宸行禮,德妃給裴抒行禮,兩人各論各的。


    “皇後起來坐吧。”


    周宸看了裴抒一眼,心中的那一絲煩躁莫名其妙就被撫平了。


    皇後顯然也是睡夢之中被人叫起來的,長發簡單挽了個髻,隻用一支粉色珍珠釵子固定,除此之外不再有任何裝飾。


    脫去厚實的鬥篷,穿著一件藕粉色的長裙,外頭套著同色係的長衫。


    白嫩的臉龐透著些淡淡的粉意,清水出芙蓉一般,嬌俏漂亮的緊。


    德妃也是頭一迴見到這樣的皇後,臉蛋滑嫩,不施粉黛卻漂亮至極,一時間她竟生出幾分自慚形穢,與皇後相比她已經老了。


    “德妃起來吧,大公主怎麽就發熱了?”


    聞言,德妃的自怨自艾瞬間消失不見,轉而起怒,“迴娘娘話,是伺候大公主的宮人不盡心,導致大公主受涼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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