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妃嬪請安的前殿之前,裴抒沒忘記拿帕子把臉上沾著的口脂擦掉。


    “今年這天兒冷的是真快啊,來鳳儀宮的路上冷的不成樣子。”德妃捧著熱茶輕啜一口,笑吟吟道:“還是娘娘這裏暖和,炭火燃的旺旺的,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覺得熱騰騰的。”


    “德妃娘娘說的是,臣妾昨晚睡著都覺得涼絲絲的,早上起來特地穿了稍厚些的衣裳,路上還覺著冷,現下倒是熱了。”


    接著德妃的話往下說的是趙才人,她衝著裴抒討好一笑,“娘娘這裏的茶香四溢,臣妾都無福消受了,怕喝了茶更熱的厲害。”


    趙才人和白充媛身份一樣,都是皇上身邊伺候的宮女,承寵之後抬了位分,就是這位分差的有點大。


    裴抒原本以為隻是因為二公主的緣故,如今瞧著趙才人說話做事的樣子,就知道她和白充媛位份的差別可不僅僅是出在二公主身上,更是因為腦子的區別。


    德妃這話明顯含沙射影地指責她這個皇後不稱職,其他人還受著凍,她自己倒是早早就燒上了炭,隻顧著自己舒坦。


    趙才人明顯不是德妃陣營裏的,而是想要討好她。


    為什麽這麽說,因為趙才人給裴抒送過自己親自做的衣裳手帕,還不是一次,而是好幾次。


    想要討好她,卻誤打誤撞幫著德妃說話,這可不就是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卻還隻是一個小小才人的原因之一。


    瞧著底下有人因為德妃的話隱隱有些不忿,裴抒隻當沒看見,開口道:“內侍省早上剛送過來的炭,炭火還有冬日的皮子布料,你們那裏今日也都陸續送過去了。”


    麗妃聲音都透著笑意,“今年竟這般早就發放炭火,比往年可是早了半個多月不止呢。皮子布料也比之前發放的早,臣妾今日迴去就將東西送去織造司,早早做幾身新衣裳,免得天冷凍著也沒厚衣裳穿,還得指望著娘娘宮裏的炭火暖和身子。”


    也隻有家世一般,位份低的沒什麽家底兒的小妃嬪才盼著宮中發的這些東西。


    麗妃家世不錯,手中不缺銀子不缺東西,衣裳多的穿不完,故意說這話就是在臊德妃。


    德妃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暗暗剜了麗妃一眼,又扭頭對裴抒說道:“以往賢妃管著這些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十月初才發放炭火。臣妾原以為今年也是如此,誤會了娘娘,娘娘莫怪。”


    “太後娘娘早些年也是如此,本宮循著舊曆辦事而已。”賢妃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讓德妃妹妹心生不快,是本宮的不是。”


    每每聽到賢妃叫自己妹妹,德妃就別扭的厲害,她可比賢妃大一歲,偏偏按著貴淑賢德的位份,賢妃喚她一聲妹妹倒也挑不出錯來。


    “本宮何時心生不快,不過隨口一說而已,倒是賢妃你一時之間竟多想了這麽多,大大曲解了本宮。賢妃,可不興以己度人啊。”


    賢妃連太後都搬出來了,德妃可不會承認。


    裴抒不耐煩看她們打嘴仗,“行了,今日就到這裏,隨本宮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


    眾人起身應是,等著裴抒率先走到最前麵之後,眾人這才跟在裴抒身後。


    德妃和賢妃同時起身並排走著,德妃往邊走了走,並不想和和賢妃挨太近。自錢貴人身邊擦過時,德妃意味不明打量了錢貴人一眼,很快收迴目光目不斜視朝錢前走去。


    太後並不要皇後和妃嬪每日去請安,每個月初一和十五這兩日去慈寧宮請安就好。對宮務也並不插手,性子平易近人,愛開玩笑,整日養養花,養幾隻逗悶兒的小貓小狗,樂嗬嗬的瞧著閑適得很,對裴抒這個皇後也和藹得很,瞧著很滿意一樣。


    閑說幾句之後,太後想起來什麽,她向下環視一圈,笑道:“哀家聽說錢貴人有了身孕,錢貴人今日可來了?”


    聞言,錢貴人忙站起身來出列,低頭行禮,“太後娘娘,臣妾貴人錢氏。”


    瞧著錢貴人畏畏縮縮的模樣,太後沒多說什麽,讓她坐迴去,也沒露出什麽不喜的神色,轉而對裴抒說道:“皇帝年輕,子嗣不豐,如今後宮有人懷孕,為皇家開枝散葉,皇後辛苦些,多照料些。”


    裴抒淺笑道:“兒臣謹遵母後吩咐。”


    “如此便好。”太後笑著打趣裴抒,“管理後宮是正事,皇後能早日為皇上生個皇子哀家就更高興了。”


    裴抒臉上適時浮現出淺淺的羞意。


    瞧著裴抒的樣子,太後臉上笑意更甚,卻也不再多說讓皇後害羞的話了,轉而說起其他的。


    “冬日天冷,也沒什麽消遣,哀家想著讓人把怡神閣修葺一番,咱們好去聽聽戲,消磨時間。”


    怡神閣本是宮中專門唱戲的一座宮殿,奈何先帝不喜歡聽這些“咿咿呀呀”的曲調,怡神閣自然就漸漸廢棄了。


    如今已經是景乾四年,三年孝期早已結束,太後又是個愛熱鬧的,突然想到了這一茬。


    太後這話引起了不少人的極大認同。


    京城地處北方,冬日嚴寒,外頭可真是沒什麽好看的,可整日在屋子裏也憋悶得很,若是有個消遣活動那再好不過了。


    德妃率先點頭說道:“太後娘娘說得是,這樣咱們冬日無事的時候也好一處熱熱鬧鬧的。”


    裴抒雖不甚喜歡聽戲,卻也不可能和太後對著幹,“臣妾瞧著那閣子隻是稍有些舊,收拾起來也費不了多長時間,想必不久後就能重新使用了。”


    太後點點頭,“不錯。”


    又略坐了一會兒,陪著太後說說話,喝喝茶,裴抒等人才從慈寧宮出來。


    “臣妾恭送皇後娘娘。”


    等著裴抒率先離開後,其他人這才起身陸續離開。


    麗妃扶著夕霞的手剛要走,肩膀卻被人撞了一下。


    是德妃,隻見德妃狠狠瞪了麗妃一眼,冷哼一聲,“本宮比你位分高,自然該走在你之前,麗妃可要好好記著尊卑有序。”


    麗妃好脾氣笑笑,“德妃娘娘先走便是。”


    在太後宮門口,因為這點小事犯不上和德妃起爭端,沒準兒德妃還是故意想要激怒她呢。


    德妃的確也是這麽想的,見麗妃不上套,她斜了麗妃一眼,不做停留,率先離開了。


    等著德妃先走,麗妃這才離開。


    “娘娘,今日在鳳儀宮您怎麽幫著皇後說話?”


    迴去的路上,晨露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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